针的落在法阵最亮的位置,从白衣男子两边太阳穴上穿过,把绷直的线钉在对称的一端,贯穿了他的头部。
七道锁把他紧紧“缝“在法阵上,那些如刃般锋利的黑雾正缓缓朝他游去,往他身体里钻。
这是犯了什么重罪,要遭此酷刑?
这念头一出来,江冽心口不由得搐了一下,有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识海警惕得风起云涌,叫嚣着“危险!”,“不能看!”,”快走!”。
但许是对酷刑太感兴趣,他脚步不受控地,朝白衣男子走过去。
江冽走到第三步,一条锁链“轰”得崩裂。
他看不见白衣男子正脸,但直觉这人睁开了眼睛。
周遭杀气顿时卷起来,在白衣男子身边围成刺目的火光。
又“轰”一声,另一条锁链应声崩裂,一道冷如飞雪的怒叱炸在这片雾蒙蒙的天际:“恶鬼放肆!”
随声音一同朝江冽袭来的,还有一只振翅而飞的红鸟虚像,红鸟从法阵中显出身形,离弦之箭般朝他射来。
这白衣男子发声古怪生疏,活像几千年没说过话一样,但是自他开口,强悍威压便砸上了江冽肩背,教他一动不得动,江冽眉目一凛,全部真元燃到极致,不躲不闪地迎上这一击。
砰——
锁链被劲风掀得叮当乱撞,江冽踉跄着后退两步,咳出一口灼热的血。
血溅到红鸟身上,把它烫得一愣,那双赤色眼睛里写满了惊疑,嘀咕了一句“鬼不是这个味道啊,你在搞什么?”,便长啸一声,飞回了法阵里,散了。
江冽:“……”
这真的是幻境么?
但这鸟教他隐约明白了什么,他理了理衣衫,负手而立,嗤笑道:“是魔是鬼都分辨不出,阁下眼睛不如不长。”
第一条锁链断,男子睁眼,第二条锁链断,男子开口,若江冽没猜错,六道粗链封得是男子的六识,眼下第三条没断,约莫他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
但他也不是说给男子听——毕竟红鸟看起来也有神识,能听能说。且红鸟与白衣男子灵气同源,定然有办法把消息传进男子的识海里。
果然,江冽话落,涌动的杀气便蓦地停了,好像真的在分辨他是魔是鬼。
这半是叱责半是试探的一句话得到了回应,却教江冽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世界上真有鬼么?
这幻境里的人比留影珠里的过去还逼真,他不仅怀疑这人不是幻觉,可能和他一样,也是被拉进幻境的某个大能,即便被缝成这样,也神神叨叨惦记着杀鬼。
那一句“恶鬼放肆”,要么是这位兄台脑子被钉傻了,要么……这些黑雾便是传说中的“鬼”——此刻江冽与黑雾难舍难分,确实很不容易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