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张小愁像在自己脑海里抓住了一条线,然后渐渐发现这条线能使他攀上天的尽头:“我曾在车子熄火的时候,曾用手帕替四幸揩汗,……之后他的眼睛就有点发红,一直在眨,可是他自己似不自知。”
“哦。还有呢…。”
“还有……”张小愁忽然把心一横,都豁出去了,虽然记忆似是一把伤人的刀,但她已被它伤够了,她决定要反过来去面对这些伤,甚至甩尽平生之力去折断这一把沾血的刀,“好,我告诉你们,那天晚上、四幸他强暴了我!”
“什么!”连张诞也叫了起来:“这畜生!”
“倒底是怎么回事?”陈剑谁紧接着问。史流芳和温文都在面面相觑着怒愤与疑惑。
“是的,”张小愁的眼眸明亮如黑色的珠宝,更显得一张美脸苍白如玉,“那白色的女人冉冉飘过去之后,四幸便追了过去……我一直都在等他,夜很黑,他、直都没有回来…,然后是两道强光,刺人我的眼帘……”
“强光?”陈剑谁象抓住了一个剧盗一般的问:“什么强光?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强光?”
“……我也不知道,这光线实在太刺目,令我用手遮住了眼睛。待再移开双手的时候,我就看见……”
“德叔和阿蒂?”湿文忍不住叫破。
“不是他们!”张小愁掩着脸叫了起来,抽泣着,然后在指缝里说:“四幸已经回来,他就像一只野兽,披头散发,把我拖出车外,他完全不理我的拒抗,只疯狂的……他强暴了我……然后,他突然站起来,狂笑着、狂奔着,就像一个吃了炸药的野人似的,跑进黑暗里,才那么一下子,又嚎叫着挥动着挣扎炮了出来……他正给那‘黑火’缠烧着,而德叔和阿蒂的鬼魂,也在那时候出现,就在后头追逐着他,我也是在那时候,才晕了过去。。。”
“天!”骆铃禁不住怜借地抚慰着伏在桌上痛哭的张小愁。她一时完全找不到适当的言词,只能一再重复这一句:“天!”
史流芳和温文都脸色铁青。
“四幸他决不是这种人!”陈剑谁背负双手,慢慢踱到阶前,沉重得像背负了整个夜色,但仍然比灯光还清楚明亮的说,“你们都曾因揩汗、遮去强光而用手帕或拿过手帕的手去接触过眼睛……既然黑火是假的,发生在四幸和你身上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人要在杀害四幸前,还要毁掉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与好感,这点是显见的。”
张小愁悲戚地流着泪。因为碍于她的父母仍在饭厅,她强忍住哭声,反而成为一种欲哭不能的悲泣。但陈剑谁的分析更带她进入了一个她更不能接受和忍受的世界与事实里。
“既然有这样子可怕的事,这样邪异的手段,这样歹毒的人……”陈剑谁望着浓得化不开像固体一般有力而又似液体一般流窜的夜色,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就且跟他们来比个不死不散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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