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用啊。〃小黑子脑袋耷拉得更低,〃我看《本草》里说空青是除热的,可是小辰那是阴血生成的黑翳,好像应该是寒而不是热,根本也不对症。要不,沈哥你问问钟哥?〃他虽然嘴上说没用,但心里显然还抱一丝希望。
〃行,我回去问。”
〃谢谢沈哥。”
〃谢什么。〃沈固笑笑,〃东方辰难道不是特事小组的人?怎么,她就跟你小子近乎?我们都不算?”
小黑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起了一层红晕:〃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了沈哥,那家伙逮到了没有?”
〃没有。〃沈固叹口气,简单地讲了一下情况。小黑子恨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MD,居然跑了!”
〃是啊,而且今后再想抓他可能更困难。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就剩下半天班了,没什么事。明天早上再来上班。”
〃那我回去睡一觉。票不好买,我买的站票回来,车里头挤得跟罐头似的,我就后半夜在过道上坐了一会儿。〃小黑子话还没说完呢,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妈?啊,我回来了……怎么?是张伯伯吗?他儿子?张大哥?张大哥不才三十三吗?怎么就……好好,我马上过去,哪家医院……哦好好我知道了,我去找你。沈哥,我妈打电话来,说我爸的一个老战友儿子突然死了,他另一个儿子在济南呢,我得过去帮个忙。”
〃去吧去吧。明天要是不能过来就打个电话。”
〃我知道了。现在真是,我爸那老战友儿子才三十三呢,突然就心脏病死了。要说现在这个亚健康,唉,他自己的孩子才4岁呢。我先走了,不知道老头能不能受得了呢,别再一个激动自己也搭进去。”
〃你快去吧,别再说了。〃沈固看着小黑子一头蹿出去,不禁摇摇头。如今都市白领人群压力大,运动少,要吃喝应酬的时间又太多,什么三高之类的病都在年轻化了,但三十三就……苦的是活着的人。想到这里,他决定打明天早上开始,一定要扯着钟乐岑起来运动。
正想着呢,电话就响了,沈固低头一瞧,正是钟乐岑的:〃嗯?〃真是心有灵犀啊。
〃什么时候下班?”
〃准点吧,今天没什么事。怎么了?〃一般来说,钟乐岑不会问这个问题,准是有什么事。
〃汤圆今天调皮,把那个牌子弄掉下来摔碎了,我发现,那居然真是脱胎瓷。〃冰冰的魂魄归体之后,魁星点斗的瓷牌上那个隐隐发红光的点就失去了光彩,完全变成了普通的青瓷。钟乐岑觉得这东西做得实在不错,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了,就干脆拿回家去摆着做装饰了。
〃脱胎瓷?〃沈固记得刚看见那块瓷牌子的时候钟乐岑提过这个词,〃你当时不是说什么骨灰瓷……”
〃不是不是。当时
又是左穆? 。。。
不是从里面掉出来点……那个人体组织嘛,我以为是骨灰……但是我后来也想那个骨灰瓷主要产地也不在咱们国内,而且我后来拿这个瓷牌好好看过,这是釉下彩,就是把釉涂在胚上一次性烧成的;骨灰瓷是必须要烧两次的,所以绝对不是骨灰瓷。”
沈固反正是听不明白什么釉下釉上的:〃那,脱胎瓷怎么了?汤圆这个小东西,太调皮了,你得好好教训了啊。”
〃一只猫嘛,它懂什么。哎,我现在跟你说脱胎瓷啊!你知道什么是脱胎瓷吗?咳,跟你说都说不明白,你下班回来看看吧,这东西真是古怪极了,我估计上下五千年也没人烧出过这样的东西。”
沈固放下电话,摇摇头……钟乐岑又在吊人胃口了,什么叫上下五千年也没人烧出过,好吧好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他就提前下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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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胎之瓷 。。。
钟乐岑正在家里拿着几块破瓷片子对着光猛照。汤圆咪呜咪呜地在他脚边蹭,丝毫没有犯了错误的自觉。沈固伸手捏着它颈后提起来:〃小子,瞎蹦达什么,闯祸了吧?”
汤圆扭动两下,从他手里跳下来,爬到钟乐岑腿上,拿头去蹭钟乐岑的手,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钟乐岑无奈地拍拍它的脑袋,拎着后脖子送到犬鬼那边去了:〃老实呆着吧,小心挨揍。”
汤圆这短短的一生中还从未尝过挨揍的滋味,因此并没有受到威胁的感觉,欢天喜地地扑着犬鬼的尾巴玩去了。钟乐岑把手里的瓷片举起来:〃你来看。”
沈固接过看了看。瓷片很薄,那釉色玉一般半透明似的,看在眼里居然有一种温软的感觉。但是除此之外,沈固没看出什么蹊跷来:〃怎么了?”
〃你能看见胎骨么?”
〃胎,胎骨?胎骨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瓷土做的胎,在胎体上才能施釉。两层釉中间夹的,就是胎。”
〃这个……〃沈固把手里这块瓷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并没看出中间有层什么胎骨,〃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对了!〃钟乐岑激动地举起手给他指点,〃根本就没有胎骨!你看,这瓷片居然就是纯釉!你知道吗?虽然都说脱胎瓷脱胎瓷,但哪有瓷器能完全脱离了胎体的?没有土胎,釉施在哪里?只是脱胎瓷的胎体特别的薄,甚至有不足一毫米的,既容易变形又容易炸裂,所以烧制起来特别的困难。但是再薄的胎体,总也得有个胎体,可是这块瓷片里根本没有胎体,全是纯釉啊!这,这才是真正的脱胎,也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沈固皱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不是人烧出来的?”
〃对!我想那个女鬼,很有可能就是从前的烧瓷人。这东西……我们姑且称之为鬼瓷吧,大概就是她做的。”
〃哦,一个烧鬼瓷,一个就把小鬼附在上面害人,这倒是好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