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略微一想:〃铜?〃在古代,所谓的金,一般是指铜而不是黄金。而且金铁之英是欧冶子一生铸剑得到的精华,有谁拿黄金铸剑的?显然,这里的〃金〃是指铜了。
〃你把金铁之英拿出来!〃钟乐岑抓住沈固的手,〃快点快点。”
沈固一张手,金铁之英出现在手心里:〃怎么……〃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看见了变化,〃这是……铜精?”
金铁之英的握柄处,多了一匹飞奔的马,看上去像是天然生就的图案,淡淡的,却鬃鬣飞扬,栩栩如生,赫然就是铜精的形象。
〃啊,原来铜精当真是被金铁之英吸收了,难怪整座铜山都会崩塌。而且那空青……咳,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到铜山来寻空青?金铁之英也是铜铁之精华,照样可以生出空青来啊!”
沈固无语了。早知道,早知道他们就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好,现在铜精在这里,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钟乐岑又耷拉脑袋了:〃……没有。〃沈固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巴掌。
小黑子也有点失望,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那还是沈哥刚才说的靠谱,咱们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抓条鱼来吃吧。”
〃对。〃沈固站起身来,〃海水既然恢复正常,应该会有鱼了吧。”
小黑子遍身摸了一遍:〃什么东西也没带,要不然也有点鱼饵。”
〃这么茫茫大海,鱼饵估计是没用。〃沈固半开玩笑,〃把你扔到海里倒可以当鱼饵用用。”
小黑子做个鬼脸,正想说话,钟乐岑突然伸手指着远处:〃沈固,那是什么?”
沈固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碧蓝的海水有一大片变成了黑色,而且还在向着他们这边移动。以沈固目测计算,速度相当快,恐怕有个二十分钟就会到他们面前。
〃水里有东西。”
小黑子赶紧问:〃会是鲛人吗?”
沈固脸色冷峻:〃恐怕未必!鲛人就算要来,为什么不驾船?就算不驾船,难道会一来就是百十条?看那黑色的面积,这东西恐怕比原来的铜山小不了多少。但是它的形状好像不停地在变化,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钟乐岑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唰地变了:〃糟了!会不会是缠住巨蟹的那个东西?那好像是条章鱼!”
沈固脸色也变了。能缠住巨蟹的章鱼,那得有多大?现在他们的立足之处就是这么几块碎石头,拿什么来抵御章鱼?
黑色海水在迅速靠近。钟乐岑却坐了下来,手按住额头闭上了眼。沈固知道他是在飞快地思索,并不去打扰他,只是四面观察。但茫茫大海中,他们又是身处这种地方,他看了又看,也找不出什么有利地形。
海水中的黑色阴影已经很近了,哗啦一声,水中探出几根蛇一般的触手,果然是条章鱼,只是那触手比普通船只的桅杆还粗,竖起来能有两层楼高,触手上那些血红色的吸盘更像一张张贪婪的嘴在一张一合地蠕动着,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钟乐岑突然睁开眼睛:〃镇水柱!”
沈固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巨大的章鱼:〃什么镇水柱?”
〃把铜精叫出来,铸六十四根镇水铜柱,将章鱼镇住!”
〃铜精?〃沈固看一眼金铁之英手柄上淡淡的马形图案,〃怎么叫?”
〃你想办法啊!〃钟乐岑叫了起来,〃你是怎么控制金铁之英的?我不知道你的感觉!试着控制铜精,我需要六十四根镇水柱,否则我们都完蛋了!镇水符我写给你,要刻在镇水柱上。务必把镇水柱钉在章鱼四周,你现在就试!”
沈固真不知道怎么能控制铜精,还要弄出六十四根有镇水符的铜柱来。但是他也明白钟乐岑说的是唯一的办法,不这么办大家都完蛋。他握紧了手中的金铁之英,努力回忆当初是如何控制这东西的。钟乐岑拿金币在石块上飞快地划着镇水符,沈固一边看,一边记,一边试图让自己去感觉金铁之英里的铜精。他确实感觉到金铁之英里似乎多了一种跃动的东西,只是一时还抓不住。
触手越来越近,小黑子捡起一块从船舷上崩下来的栏杆权作武器,紧紧盯着那几根嚣张舞动的触手。钟乐岑摸遍全身,好歹摸出个五雷符来,虽然已经被海水溅湿了不知好不好用,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权且拿在手里。倒是沈固一直全心探索金铁之英,对近在眼前的巨物视而不见。
波浪翻腾,溅起的水花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像鞭子一般,抽得人睁不开眼,波浪之中,两条触手借着水花的遮蔽向三人扫了过来。小黑子大喝一声,举起栏杆用力戳过去。栏杆是被生生砸断的,前端尖锐,小黑子这一下正好戳在一个吸盘上,触手往后一缩,吸盘猛然收缩紧紧吸住了栏杆。不过毕竟是吃疼,另一条触手本来要袭击钟乐岑的,这会儿也对着小黑子来了。
钟乐岑抢上一步,用力把五雷符掷出去。那触手不知是什么东西,半空中轻轻一卷,将五雷符卷住。只听轰地一声,半空中血肉横飞,触手剧烈甩动,已经有三个吸盘被炸掉。本来吸住栏杆的触手也松了开来。小黑子倒退一步稳住,喝彩道:〃钟哥威武!”
钟乐岑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他现在灵力比从前高了些,五雷符用出来自然威力也会提高,如果不是被海水打湿了里面的火药,至少能炸断这条触手,现在却只是炸伤,还激怒了章鱼,实在没有达到预期目标。
果然,章鱼被伤到了触手,更加发怒,波浪翻涌之中又有四五条触手伸出水面,替换了那条受伤的触手,对着三人横扫了过来。小黑子挥舞栏杆勉强抵挡住两条,另外几条却是没有办法兼顾,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冲钟乐岑就去了。
沈固突然一伸手,金铁之英从手中疾射而出,冲着触手中间就射过去了。章鱼似乎也知道此物厉害,四五根触手同时收回,缠成一团挡在水面上。那触手极有弹性,以金铁之英之利,都没能穿透,只刺穿一根触手便倒飞了回来。
章鱼接连受伤,更加狂暴起来,搅得海水波浪汹涌。沈固他们的立脚之处高出海面只有两米左右,现在波浪一起,顿时被从头到脚打得透湿,还站立不稳。钟乐岑第一个被浪头打翻了,幸亏小黑子拽住他,才没掉到石头下面去。
沈固倒是不至于连这点浪头都顶不住,但他心里明白,这章鱼这么多条触手,光靠他一个是无论如何顾不过来的。钟乐岑趴在石头上狼狈地大喊:〃镇水柱!”
沈固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已经明确是感觉到了金铁之英里那奔涌的力量,但还不能完全把握。铜精若真是匹烈马,那他现在还没能给马戴上辔头,更不用说让它铸出镇水柱来了。
金铁之英随着沈固的心意拉长,变成一柄细长的刀,沈固抡起来,对着到了眼前的触手就砍。他用的是一股巧劲,借着触手本身的力量横拉一记,金铁之英锋利的刀刃立刻将一条触手几乎割断。但是他自己也被另一条触手抽了一记,半边衣裳都被吸盘撕了下去,露出来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片片圆形的紫红血点。而另两条触手已经在他身体一歪的时候蹿过去直奔小黑子和钟乐岑。小黑子抡起栏杆就戳,跟一条触手战作一团,钟乐岑在石头上打一个滚,险险避开另一条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