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弹『性』帐篷。他可以把它放在房间里玩,也可以拿到花园里玩。”
“我保证他会喜欢的。但是,最好先问问格莱塔,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有了。”
“我会问她的。我会等他来了再装扮这棵树,他一定会喜欢的。”
“是的,他肯定会喜欢的。”
“你知道吗?理查德非常希望你父亲也来过圣诞,哪怕是就过一天呐。”她其实早已把这一条加到了日程表上,听上去像是后加的。这是她的计策之一。
“是的,妈妈。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您知道这一点。”
“我很难过,依兰。”她的声音发抖。“这在以前总是帕迪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这事我们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我去跟理查德讲,好吗?”
她抽着鼻子说:“我打电话的真正目的是看你吃过饭没有。我这儿还剩下一些猪肉片。我可以把晚饭做好,等你回来吃。”
“我今天已经吃过烤猪肉了,谢谢了。”今天的所见所闻,让我感到胃里十分不舒服。“如果您不介意,就把菜放进冰箱吧。我等会儿可能会吃。”
“工作怎么样?”母亲在追查我不吃晚饭的原因。我一旦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会食欲尽失。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今天中午吃得过饱。”
“没有别的原因吗?你能确定吗?”
鬼魂再次现身。她曾把他们赶走,现在又把他们给召回来了。
“哦,妈妈,不要再说了,求您了。”
“好吧,亲爱的。你没必要冲我发脾气。”
“对不起,我得走了,再见。”
我把电话调到静音,打开收音机,重新上路。喇叭里响起瓦格纳《女武神》的伴奏曲。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树林中赫然耸现,朝着我的车子猛砸过来。为了躲避它,我猛打方向盘,差一点开进沟里。还好我及时意识到那不过是一场虚惊,有一辆卡车在附近拐弯,车灯将电线杆子的影子投『射』过来。我的心扑通扑通地一阵狂跳。我戳了一下音量控制钮,关掉收音机。
依兰,你必须控制住自己。
这可不像平时的我。在被黑影吓破胆的同时,我还任凭大脑沉浸在荒诞的遐想之中:莫娜向特雷诺复仇,因为他打搅了她的安宁。或者,她要为自己的冤死而报复。
但这些想法似乎要比指控马尔克姆?雪利或者我杀死了特雷诺还要荒诞。这听上去似乎更有道理,因为我们是唯一了解几个世纪以前那具沼泽尸体所受伤害的还活着的人。除非雪利是正确的,跟特雷诺潜入太平间的还另有他人。
或者除非……我知道这种想法近乎疯狂,但我又不得不考虑。除非是我们对莫娜的年龄判断失误,她其实是最近才被谋杀并被弃尸沼泽地。这就意味着有个连环杀人犯在逃。我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拇指的肉中。我把方向盘握得更紧了。不,那是不可能的。有太多的不可能『性』。
最后,我想,特雷诺是因为某种交易未果而被仇家所杀。这种可能『性』是不是更大一些?或许他最后一单酒店生意引起了黑社会的注意,而他又拒绝跟他们分红?
而那些与酒店利润有利害关系的修女们是否知道什么人跟特雷诺打交道?这值得去调查一番。她们对莫纳什的命运仍有发言权的可能『性』极小。让我颇感兴趣的是她们在土地上有什么样的世袭权利,以及它是否会影响到博因河谷的其他地方。
我的思绪仿佛是在『迷』宫里,从一个死胡同出来,又来到另一个死胡同。我敢肯定在我开车的时候,正在做着另一个尸检的雪利也同样是百思而不得其解,试图让自己明白:为什么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的伤口跟他在今天早些时候为我指出的那些一模一样呢?
我需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我从仪表板上的储物箱里取出一盘爱美萝?哈里斯的cd,atthe
ryan,『插』入播放器,把音量调大。爱好乡村音乐是我不敢告人的小秘密。我并不以之为耻。我厌倦了别人不仅对我的品味嗤之以鼻,而且还把我看成是一个社会病患者:“原来你是个乡村音乐爱好者,是吗?别担心,你可以向社会救助组织求救。”
快到家的时候,我正扯着嗓门大声和着“cat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