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那些瓶瓶罐罐与修道院有关系吗?”
“那些修女不是开过产科医院吗?”
吧台那边又传来一阵更大的笑声,菲尼安和米克?多兰又分享了一个笑话。shuyoukan菲尼安到底使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能让店老板如此开心,我不得而知。我一直认为:如果说那个店老板还有点幽默感的话,他也只配做一名殡仪从业人员。
这时,杰克说他看见一个熟人,要过去打个招呼,一会再回来找我。这倒给我一个机会来思考刚才所听到的内容。我想我知道出现儿童幽灵传说的根源了:莫纳什是一个儿童墓地。
以前,人们把死胎和接受洗礼前就死去的婴儿埋葬在非神圣的偏远的墓地,称之为“慈林”公墓。偶尔,因难产而死的女人也被葬在那里。从中世纪初期到20世纪60年代,未接受洗礼的儿童无权享受基督徒葬礼。“慈林”墓地的坟墓是没有标志的,一般位于土地边缘、海滨或者是沼泽地。
那些修女看护『妇』是否会将莫纳什作为婴儿墓地,埋葬在其产『妇』护理院中死去的婴儿?特雷诺是否曾扬言要将该秘密公布与众?太平间里的那具婴儿的尸体是否曾被他用作证据?这是讲得通的,但有一点除外,即在上述场所埋葬死婴在全国范围内曾一度司空见惯。用今天的标准来衡量,由宗教教团成员充当助产士亦使事情显得更加不为人知,但不见得就一定是违背社会道德的丑闻。
非法倾倒婴儿肢体或完整的胚胎应另当别论。但是在媒体的炒作下,医院保存器官一事已经成为备受争议的话题,而在此基础上的故事新编亦不可能掀起如此轩然大波,除非它危及某些备受推崇的机构的声誉。至于一个鲜为人知的医疗教团过去曾肢解并保存由无名女『性』产下的死婴的肢体或器官——是不会引起多少兴趣的。因此,无论如何,都很难证明谁应该对倾倒事件负责。
很难把这件事情与特雷诺和奥哈根的死联系在一起。然而,就像杰克不能把水怪和婴儿墓地联系在一起一样,或许我也不能发现某些本质『性』的问题。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回到车里,菲尼安还在跟我闲扯他与米克?多兰聊得多么多么的投机,大多是些无聊的废话,因此,我不予理睬。在出发前,我再次检查他的手机,看看是否错过了格拉格的电话,但手机显示一片空白。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在着手调查第二起凶杀案。但我心里仍然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被暴『露』和缺乏保护的感觉。我真的希望菲尼安不该饮那么多酒——他刚才又买了一些,说是“路上喝”,临出门前没完没了地跟杰克?科林、米克?多兰和他女儿还有酒吧里几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圣诞快乐”!
但是,当我开到停车场出口,等着外面马路上一辆面包车驶过时,我禁不住“收听”起菲尼安的独白。
“他告诉我本地有一位叫‘蝙蝠’的农民,你猜他的绰号是怎么来的?我最好的猜测是,可能他一辈子都穿着黑大衣——明白吗?蝙蝠?”
面包车驶过,我向右拐并入车道。
“你猜答案是什么?这家伙年轻时打过板球(译者注:蝙蝠和板球球拍在英文中同为‘bat’)——答案一揭晓,人家还以为他以前住在萨瑞,而不是爱尔兰乡下——”菲尼安打着酒嗝。
“太有趣了,菲尼安。你干吗不往后靠着睡一觉呢?”我需要思考。
“难怪我被难倒了——明白吗?难倒了。”
“嗯……”
菲尼安靠着座椅咕哝着什么。听上去像是“杰拉皮翁的父亲”。
“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蝙蝠——是杰拉尔丁?卡皮翁的父亲。”
“你怎么不早说呀?”
“我正要腾出时间来说呢。”
杰克?科林说过杰拉尔丁?卡皮翁就是本地人。
“她父亲以前被人称为‘大力农民’,但是,他的家道逐渐走向衰败,杰拉尔丁在成长过程中所受的管教甚严……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但是,这姑娘野『性』难驯……”菲尼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菲尼安!”
“啊,对不起……我刚才说到哪儿啦?霍德和特雷诺……都是卓吉达人。米克?多兰……跟他们是同学……”菲尼安又睡着了。
“喂,醒醒,菲尼安。”我说,一边捅他的软肋。“谁跟谁是同学?”
他眨巴眨巴眼睛,醒了。“米克?多兰……在卓吉达,跟德雷克?霍德和弗兰克?特雷诺是同学。他说霍德和特雷诺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们都很上进,都喜欢竞争。后来,多兰子承父业,他们则上了大学。周末,他们俩常常来酒吧喝一杯,畅谈他们今后如何在商界和政界大干一番事业。再后来,他们开始带着杰拉尔丁?卡皮翁一起来酒吧玩,当时,她还是卓吉达医院的一名实习护士。他们俩都喜欢她,而且穷追不舍。这件事导致他们俩最终失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杰拉尔丁彻底退出了这种尴尬的局面……”菲尼安陷入了沉默。
“继续说呀!”
菲尼安又来了精神。“当时的故事是这样的:当她发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两个好朋友才会闹得这么僵,所以她宁愿选择出家做修女,也不愿看到两位好朋友反目成仇。”
“听上去怎么那么假呀,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吗!像童话故事一样。米克把真实情况告诉了我……”
“快说呀!”
“在医院里,杰拉尔丁参加了神恩复兴运动——当时刚从美国传到爱尔兰。当她成为会员后,在宗教狂热的驱使下,她决定加入‘看护『妇』’的行列。这样,她的护理技能也可以派上用场。”
我应该给菲尼安记个大功!他在酒吧里表面上是纵情欢饮、谈天说地,而实际上却原原本本地『摸』清了特雷诺和霍德之间的关系。而且,他还探听到了一个更有意义的事情:事实上,杰拉尔丁?卡皮翁与那两个男人都有联系!
“多兰还对你说什么了?”
回答我的却只有鼾声。菲尼安睡着了。
快到莫纳什了,在与迎面驶来的车会车时,我减弱前灯的亮度。对面的车驶过之后,我才意识到夜晚是多么明亮。我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关掉灯。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