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guyuedu有两个通道亮着灯,一个在我的右侧,另一个正对着我,一直通向西侧尽头。那个方向的支墩显得高度有所增加——地面向下倾斜。
如果说上面的中殿是建在向相反方向倾斜的石头地基上,那么教堂的前半部分——也就是东侧——不知是什么原因建在第二个斜坡上。这就产生了一种效果——等同于商店里的两部方向相反的自动扶梯,只是它们的方向都冲下而已。
这里散发着『潮』湿的气味,再往下走则更难闻。我沿着笔直的通道往前走,脚下是石板路。我来到左侧的最后一个隔间,用铁栅栏围着,像一只动物园里的笼子。门开着。
里头灯光昏暗,但是靠在里面墙上的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便走了进去。我走近后,用手电筒去照,然后把亮度调弱,发现隔间的后半部分摆满了玻璃器皿。
整整一堵墙都摆放着一组用深『色』木材做成的陈列柜,约四米长,二米高。在灰尘漫布的玻璃后面,是一排排大小各异的标本容器,都摆放在陈列柜的架子上;在容器之间,有一些物体固定在木质底座上。走近一看,我发现是一些不大的人类骨骼,有的还不如一只鸟大,都带有明显的畸形:无颌、鳞状颅骨、开放『性』颅骨,有一只颅骨呈碎片状,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与卡皮翁修女办公室里放的那个标本相似。有的骨骼在胸部或头部出现粘连,大多数骨骼都是下蹲式或者站立式。纤细的骨骼被用铁丝和木棍固定。
在这些装着甲醛的瓶瓶罐罐里浸泡着发白的婴儿尸体,它们同样有着严重的缺陷,有的肌肉上长着难以辨认的、像油泥一样的肿块,有的原本扭曲的躯体在玻璃器皿的挤压下变成怪异的形状,有的器皿里只装有器官:没有沟回的大脑,呈绿『色』的肠子似乎已被翻了个里朝外。我还看见一只器皿里面漂着一只头颅,面部的裂痕从嘴部一直延伸到眉『毛』。在它旁边摆放着一具完整的胎儿尸体,张开的嘴里面长着一只寄生头颅。
这些可不是『毛』玻璃窗上的图案,而是装有修道院秘密的玻璃器皿,是西门口雕刻图案的有骨有肉的实物。
陈列柜的木质底座上有两只抽屉,我拉开其中一只,发现一些发霉的空白标签。我想他们是为这些陈列品准备的。我发现这些标签全部都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写。我在另一只抽屉里也发现了同样的标签,上面有手写的字迹,但是墨迹要么是褪『色』了,要么是一团模糊,无法辨认。我在里面迅速地翻找着,直到发现了较为清楚的一张:
dttogivannpergoesi
stitutoantoia
unibologn
还有一个数字“1634”,我猜这是年份。另外一张卡片上写着:
ndrewacphern
edbghdic
这些看上去像是地址标签。难怪莫纳什没有被骸骨撑破,原来这些“养蜂人”——曾经或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里——收获的不是蜂蜜而是婴儿,出售经过防腐处理的畸形婴儿的尸体和重新组装的骨骼。估计她们有现成的市场——欧洲医学院和私人收藏家。地『穴』里的陈列品可能是用于这种技术的培训和教学,或者是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本来是要运往波罗尼亚和爱丁堡的货却落在自己手上。也许以前隔间里有更多的柜子和陈列架,后来却被拆了,里面的内容不是被倾倒就是被销毁——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被销毁的却是胚胎病理学和先天畸形的罕见实例,这些证据无疑会引起21世纪生物学家的浓厚兴趣。
除抽屉外,柜子的底部看上去似乎没有隔间,只是一块木板,没有把手和锁眼。我沿着柜子用手电筒去照,发现在柜子一端一个用来固定木板的黄铜钩眼装置,我依次打开两套装置,整块木板都向前倾倒,但只有几厘米,好像仍然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在木板中间,有一根短短的铜链挂在另一个拧在木板后面的钩上。我跪下来解开铜链,整快板都打开了。后面还有一块隔板,不过是用玻璃做的。上面镶着一块铜牌,铜牌上面篆刻着黑『色』和红『色』两种不同颜『色』的字体。这块铜牌比爱尔兰许多教堂长椅上镶的铜牌(请为灵魂的安宁祷告……)都要长。我正要读铜牌上的内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我赶紧关掉手电筒,躲在一堆支墩的后面。然后,我又听到了一声响:一个女人咳嗽的声音。有人顺着台阶来到地『穴』里,我怕她把大门锁上,我就溜出来,跑过通道,来到漆黑一片的隔间。里面掺杂着土味和『潮』气,味道更难闻了。
一个黑影一溜而过,经过支墩。那个女人所走的通道跟我刚才所走的通道平行,但是中间隔着几个通道。然后我看见洛希修女走过来,离我大约十米远。她穿一件羊『毛』外套和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手里拿着一只类似爱尔兰山羊皮鼓的东西。我刚才进大门的时候会不会就是她刚刚出去?
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东西出了差错,停下来,倒退了几步,盯着我所在的方向。“起来!”她吼道。
我愣住了。
洛希离我更近了。我沿着支墩往后挪动,都快进入过道了。
她就站在隔间另一侧的拱门外,我们之间只隔着几米远的黑暗。
“亨利,你这个懒畜生!”她斥责到。“还有活要干呢。你也还有时间睡觉?”我好像又回到了加百利修女的房间。难道,她们都是疯子吗?
一个活着的东西在我和洛希之间暴跳起来,把她挡住了,我看不见了。我在支墩后面继续往后缩,刚才那个家伙叫唤着,对别人扰了他的清梦表示不满。
“在别人到来之前,把他给我弄过来。”洛希厉声喝道。
亨利发出吸吮的声音,好像在吞咽着自己的唾『液』。
洛希的呵斥声渐渐远了,我跑回地『穴』的台阶上,手里握着锤子,以防不测。
在平台上,我把耳朵贴在通往宿舍区的门上。我确信我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而且她们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我试了一下通往修道院的门,但门锁着。我的心怦怦直跳。我跑上两级台阶,来到塔楼的门口。门开着,我走进去。看见卡皮翁修女来到平台上,在跟她后面的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