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神之家族的族长博德利·克鲁奇仰望着夜空,他仍然赤裸着身体,他浑身淡淡散发着冥河中的熔岩一样的颜色,胸部以下的身体形如鬼魅,更象一团模糊的烟雾,月光洒满了四周,这是一片荒芜的沙漠,突兀的山丘或近或远的起伏着。
比斯法姆站在克鲁奇的旁边,低声讲诉着,言语时常被哽咽之声打断,而象石雕一样的兀自肃立的克鲁奇始终沉默着。
良久,克鲁奇终于说话了,两人交谈了数语。过了一会儿,一直背对着我的克鲁奇转过身,我听见了他的声音,“现在有一件我必须做的事情,在这之前,我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解除你的魔咒,你或者等,或者离开。”
他赤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拒人千里的冷漠,他的声音平静而沙哑,我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的话却凭空忘记了,一股深入心髓的凉意使我不仅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隐藏着无限的伤心和仇恨,他的遭遇使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我更多的是同情,但是他的冷漠和对所有人的敌意已经超越了我能理解的范畴。
我们彼此都沉默着。这时候,比斯法姆靠近我,递给我一样东西,“我记得你是为这个才进入地下宫殿的,这是我在毁掉红色宝石的时候得到的,也许你不会拒绝吧。”
我低头看见比斯法姆的手中有一柄巨大的修罗,“修罗!”我惊喜的将右手的屠妖递到左手,一把握住比斯法姆递过来的修罗。在我握住修罗的瞬间,比斯法姆突然脸色大变。
“你的右手上面是不是有个咒符?”他问道。
“是啊。”我答道。
“怎么会有的?”他又问道。
于是我简短的将暗精灵城市的白色魂魄的事情讲诉了一遍,他听完沉默无语。
“怎么啦,这咒符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我也意识到严重性。
“这是古代精灵魔法中的万劫尸魂咒,被诅咒的人身体上会留下六角形的赤红色血符,一个星期左右血符会自动消失,再以后……”他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再以后会怎样?”我几乎失声喊道。
“再以后会不间断的发作一种癫痫病,每次发作都会因为奇痒而撕抓自己的身体,口吐白末,暂时失去意识,行同疯子一般。而且几年以后,癫痫的状态会加剧,发作的时候和一具僵尸无异。最后,癫痫发展成可以传染的瘟疫,或者是黑死病,或者是天花,而终止生命。”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听完,手足都变的冰凉,我喃喃自语着,我几乎必须要用手中的修罗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最后,我充满希望地看着比斯法姆,“你一定能解除这种诅咒是不是?你一定能解除这种诅咒是不是?”
他脸上抽搐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谁能解除这种诅咒,快告诉我啊。”我几乎绝望的小声求着比斯法姆。
“据我所知,没有人能够解除这种诅咒。这是古魔法世界的绝症之一。”比斯法姆说道。
我无语的伫立在原地,如同有十几辆马车接连压过我的胸膛。
“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我?”我苍凉的笑着,左右看着比斯法姆和克鲁奇,问道。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每一步都是陷阱,你向这个世界的每一次索取都要付出代价。”克鲁奇答道。
我在不断的努力,可是事情却一次比一次糟糕,我为了得到修罗,结果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我为了恢复人形,结果却受到了绝症一样的诅咒。
我感到有些可笑,作弄我命运的手啊,难道摧残我的生命真的对你来说,是这么有趣?
我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头脑却如同一口喷发的火山一样剧烈的轰鸣着,翻腾着黑烟。暴力,焚烧,摧残,痛苦,死亡,回忆,美丽,欲望,荣誉,一切一切都如同一堆遮盖住整个天幕的无穷无尽的垃圾在燃烧,在飞舞。
“我在等待你的答复呢。”克鲁奇平静的说道。
我看着克鲁奇已经毫无生命特征的冷漠的眼睛,我仍然象以前一样渴望着回到自己的世界,看到和拥有属于我生命中的一切,虽然我很绝望,感觉不公平,委屈,但是这不影响我渴望回去的想法,我不能这样半人半怪物的待在这种地方,不然就会和他一样,变成孤独的毫无生命的冷漠的家伙。
“我非常需要您帮我解除黑暗精灵的诅咒,就算回去是个废物,是个疯子,我还是想回去。”我答道。“但是,能告诉我要我等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