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是不是也觉得孩儿取的这俩名字不错?”方铮见老爹呆楞半晌不发一语,急忙谄笑问道。
“呵呵,不错,哈哈,果然不错……”方老爷面皮抽搐几下,仰天长笑几声,方铮闻言大喜,忙欲再夸赞几句老爹眼光不凡,却见方老爷笑了几声后,立马变了脸色,笑脸一收,转而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然后反手从椅子背后抽出一根早已备好的木棍,虚晃两下,劈头向方铮打去,口中暴喝道:“孽畜!老夫今日今日非得把你活活打死不可!纳命来!”
方铮吓得脖子一缩,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双手护住脑袋,抱头鼠窜,口中哇哇大叫道:“爹!您别激动,咱好好讲道理行吗?我又哪里做错了?”
方老爷气得浑身直颤,怒喝道:“你给老夫的孙儿取这么难听的名字,老夫不揍你揍谁!”
方铮挨了好几下,吓得满院子乱窜:“这怎么难听了?孩儿这不是给您长了辈份儿了么,您应该高兴才是……哎呀!”
“哈哈,老夫高兴,老夫高兴得恨不得打死你才好!什么大爷二爷,说出去不怕把人得罪光了,老夫还被你连累名声,你平日里不着调便罢了,现在你还想把这不着调的劲儿使到老夫的孙儿身上,老夫今日断断饶你不得!”
“哎呀!叫大爷总比叫孙子好吧,这名字多喜庆,咱方家赚大了……哎呀!爹,您能不能别使用暴力。影响不好……”
方铮抱着脑袋满院子逃窜,心中悲愤无比,从古至今,位至国公的见得多了,可谁见过被老爹打得抱头鼠窜的国公?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前厅内,方夫人抱着孩子满脸疼惜的逗弄着,不时笑吟吟的看着院子里你追我逃的父子俩,方大业睁大了眼睛看着院子里狼狈逃窜的亲爹,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一线晶莹的口水缓缓滴落。而罗月娘怀里的方二业却没笑,肉乎乎的脸蛋忽然一扭,竟似不屑般撇了撇嘴角,仿佛对老爹的逃跑行为颇为不耻。
时间如脱缰的野狗,飞快逝去。(这个比喻真棒!)
不知不觉大半年又过去了,转眼便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这一年很不平常,这是胖子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而且年号也由先皇的建武十三年,换成了宣武元年。
宣武这个年号还是方铮提出来的。
原本大臣们提出改年号为宣仁,可是方铮在朝堂上坚决反对,他认为这一年势必要向突厥用兵,正是展现华朝武力军备的时候,用“宣仁”二字,未免显得不合时宜,而且会教异邦番国以为华朝软弱可欺,于是在方铮的强烈要求下,众大臣又商议了一番,终于都赞同将宣仁改为年号宣武,以示华朝新的统治者将向万邦异国实行强硬的军事外交政策。
事实上华朝这一年来在军事上确实一改平日软弱之态,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而这一年来边境上也颇不平静,早在去年八月份,华朝便向默棘连派出了使者,将方铮的主意告诉了默棘连,请他用拖延或装佯的战术,拼命拖住默啜的进攻。
默棘连对方铮出的主意颇为不耻,可是为了保存实力,而且他也不愿失去华朝这个别有目的的盟友,默棘连终于捏着鼻子照办了。
于是,草原上德高望重的国师,忽然变成一个言而无信,凡事惯使卑鄙手段的无耻之人,跟默啜可汗经常是打一阵,然后放话说要投降,待默啜刚放松了警惕,默棘连却又忽然反悔,挥兵进攻默啜。如此反复几次,每次都气得默啜快发疯了。
默棘连的拖延战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默啜的大军被挡在华朝幽州以北,没有彻底灭掉默棘连,默啜始终无法侵入华朝一步。
在这一年里,朝廷招募将士训练也取得了极大的成效,在冯仇刀这位善于练兵的大将悉心督导下,新招募的士兵终于练成了一只只急待出笼嗜人的老虎,久疲的军容振奋了许多。
华朝户部经过一年时间的筹集调配,筹到了不少粮草,兵器和军械,足够华朝大军打一场大仗。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朝堂的胖子和大臣们,北伐草原的时机,已经到了。
宣武元年四月,今日将要在金銮殿开大朝会。
寅时,皇宫钟楼的钟声刚刚瞧响,西宫门便缓缓打开,众大臣身着官袍,头戴梁冠,手中各自捧着象牙芴板,按品阶依次走入宫门。
方铮仍是一脸懒洋洋没睡醒的模样,今天的他也穿得很正式,身着胖子特赐的蟒袍,施施然走在群臣的最前列,大臣们望着他的眼神又敬又怕,行走时隐隐离他三四步远。
走在群臣最前列的方铮并没有感到多高兴,相反,看着大臣们望向他的眼神,方铮心中忽然生起几分警觉。
是时候辞官离开了,如今自己权势熏天,尊贵无极,可以算作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但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当时自己的权势大到朝中没有任何一个派系能与自己抗衡时,这代表着自己的麻烦也快来了。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金殿中站着像他这样的一个大臣,当皇帝觉得赋予臣子的权力过大,甚至影响到皇帝自己在朝廷和民间的皇威时,这位权势熏天的大臣的末日也即将来临了。
当年在法场被处以凌迟之刑的潘尚书便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怎样?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又怎样?到头来仍是被皇帝治得死死的,满门九族尽数屠灭,先皇圣旨一下,潘家上下满门上千条人命同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