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待冯仇刀反应,方铮策马便向前军奔去,待驰到两军之间,却见双方阵前一片沉寂,但沉寂中却弥漫着一股冲天的肃杀之气,两军前锋将士数万人手握钢刀,冷冷的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一颗小小的火星便能点燃双方久蓄的战意,敌对情绪异常明显。
方铮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很快涨得通红,他不顾冯仇刀和温森的拦阻,策马又往两军之间走了几步,然后扬起手中的马鞭,怒声大喊道:“默棘连!你个狗日的!给老子滚出来!”
对面突厥军队的士兵见有人单骑而出,立于阵前大声叫骂,不由一楞,短暂的乱了一阵。
方铮义愤填膺,气得胸腔都快炸开了,等了半天见对面仍无反应,于是他三尸神暴跳。挥舞着马鞭大叫道:“默棘连!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老子率军千辛万苦跑来帮你,你丫居然对老子摆出这个阵势,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忘记这一年来是谁给你提供粮草,是谁给你提供兵器,军械,是谁在这塔山给你留了立足之地,妈的!吃着老子送的粮食,用着老子送的刀剑,你现在倒反过来对付我了,默棘连,你个老家伙。简直禽兽不如……”
“你丫真这么对我华朝,好!咱们不结盟了!从今日起,我华朝停止向你们提供粮草兵器,大军回撤,让你们这群叫花子去跟默啜拼个你死我活!”
方铮立于阵前,足足骂了盏茶时间,这时对面的突厥士兵阵型中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策马向方铮行来,方铮待他走近一看,却见此老者正是默棘连。
默棘连比起当年在京城谈判时瘦了许多,两边的颧骨深深凹了下去,脸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唯有眼中不时闪过的几分狠辣之色,向人显示着这位老人的不屈精神由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见默棘连策马而来,方铮终于止住了形如泼妇般的破口大骂,冷冷的盯着默棘连,不发一语。
默棘连神情有些急躁,看来方铮刚才当着两军将士的面一番痛骂,令默棘连脸上无光。
见方铮跨坐马上,目光冰冷的盯着他,默棘连强自扯出一副笑脸,朝方铮拱手笑道:“哎呀!方大人,京城一别,不觉已是两年多,别来无恙乎?”
乎你妈个头!
方铮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国师大人,您的欢迎仪式可真热情啊,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欢迎我,教我怎么敢当?你们士兵手中的钢刀若多举一会儿,本帅慑于国师大人的赫赫威名,没准会吓得爬进你们营地里去呢……”
默棘连脸色一变,见方铮那副快要发飙的神情,急忙将手放到身后,朝阵前的突厥士兵打了个隐晦的手势,只听得“唰”的一声,所有突厥士兵全部收刀入鞘,并且散开了攻击阵型。
默棘连哈哈一笑。道:“方大人误会了,真的误会了!前方探子报说有大批不明兵马向我营地奔来,老夫还以为是默啜率军来攻,所以……呵呵,误会,全是一场误会,若早知是华朝的盟军到来,老夫怎会如此对待朋友?我们草原人性子最是爽直,对待朋友,我们有芳香的马奶酒,对待敌人,我们才会亮出锋利的钢刀……”
方铮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误会啊,呵呵,我还以为国师大人又攀上了高枝,不打算与我华朝结盟了呢,刚才我还下令撤军回朝,并且断了提供给你们的粮草兵器,反正你们底气足嘛,既有芳香的马奶酒,又有锋利的钢刀,啥都不缺,咱们华朝似乎用不着拿热脸贴你们的冷屁股蛋子……”
默棘连闻言眼中闪过几分怒色,随即强笑道:“方大人说笑了,呵呵,说笑了,我突厥艰难困苦之时,贵国义伸援手,全力资助我们粮草兵器,此恩老夫和所有部落的勇士们都深深记在心里,总有一日会报答……”
“行了,国师大人您就甭客气了……”方铮大拇指往后一指,道:“我带来了十几万华朝大军来帮你们复国,就等国师大人您一句话了,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不需要的话我带领将士们扭头就走,正好可免我将士在草原上流血牺牲……”
默棘连扫视方铮身后浩浩荡荡,连绵百里的华朝大军,目光闪过几分忧色,随即又挤出一副欢喜神情,欣然道:“需要,当然需要,贵国大军来得太及时了!老夫对贵国皇帝陛下的仁义和慷慨感激不尽,真神保佑贵国皇帝陛下……”
“别,您别老拿您那真神出来说事儿,咱华朝可是玉皇大帝的管区,您家的真神管不到咱们那块儿去……”
方铮盯着默棘连的脸,慢悠悠的道:“咱们是盟军,按理说这次是来帮你的,理应由国师你来统帅,不过呢……从人数上来说,我方有十几万人,您这头只有不足五万,这个嘛……哎呀,到底谁来当主帅呢?真伤脑筋啊……”
这小子说话太无耻了!你们出兵为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竟然好意思大义凛然说什么来帮我!
默棘连神情浮起几分恼怒,又飞快消失,强笑道:“贵国天兵大义来援,老夫感激五内,老夫本非贵国人,当然由方大人你来做主帅……”
方铮腼腆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在下年不高望不重,实在惭愧呀……”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方铮话锋却忽地一转,道:“既是两国盟军,军令自当要统一畅通,切忌各自为战,国师大人,您那五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