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灵香听了竹杖老人所言,却是有些放心不下。
“我可是带他来让你点拨的,可不是让你带着拐弯的,若是拐到了死胡同,岂非白来一场?”
灵香说着便要起身,却被竹杖老人拉住了。
“你看你看,便说你来定不是出自真心想要瞧瞧老夫,那小毛头娃娃能有什么胡同好钻,随他去了又有何妨?这般便护起短来,真是令老夫痛心!”如此说着,竹杖老人扶向胸口,面上尽是悲伤。
灵香却是双眼一翻:“你那颗老心,可比竹条韧多了,断是不会痛的。”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依着竹杖老人坐了下来。
三人在古竹林呆了两日,采了一足足十斤的天茴竹花,竹杖老人心痛得直呼便是竹条也断了方才停下。
望着一片狼藉,竹杖老人只觉这灵香真真是他的小克星,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就说自己干嘛非上赶着告诉这小土匪天茴竹开花了呢,这一通洗劫,成片成片的连个种都不会有,这么大缺口又不知多少年才能补上。
竹杖老人这厢一脸悲恸,灵香却是满面欢喜,她笑着上前拍了拍跪坐在地痛心疾首的竹杖老人的肩,嘴上直说着又让他破费了云云。
这老头儿听了灵香的话,顿时身上一颤,随即头也不抬,只拄着杖指了指院门,半丝话也没有说出。
灵香只言若是不够再来叨扰之类的话,便一蹦一跳地吩咐着忍冬元诚背上鲜笋和天茴竹花打道回府。
就在她走到观门之时,却被竹杖老人老人叫住了。
“众人皆谓竹花不祥,岂不知竹花落了便有竹米,竹虽亡,然竹米尚在,落于土,方得以再育新笋。”
灵香闻言却不回头,只是立在原地沉默许久,随即便领着忍冬守诚二人踏入古竹林奇阵中。
忍冬不知灵香为何一路不言不语,不像来时那般聒噪,只觉竹杖老人那番话似是对她影响颇大,而自己却又无法参透话中深意。
踏出古竹林,将竹灯交还地精之时,却忽然听灵香说了句:
“育新笋啊!”
似是感叹,又似是低语,只见她立于古竹林入口前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忍冬回想起竹杖老人对他说过的话,只觉自己似是有些明白她心中所想,又好像是不明白。
他望向守诚,守诚却只是看着灵香,似是在等她。
忍冬无奈,便上前问了句:
“师父,何时动身?”
灵香本是想着事入了神,听忍冬叫她,却好似没听清楚一般问道:
“你方才叫我什么?”
忍冬一脸坦然,望着灵香说:“师父啊,那日无极殿上不是你向掌门师伯说要收了我去清微峰作弟子的么?莫非是说着玩的?”
“自然不是了,”灵香心下忽得觉得此行倒也真是不虚,“姑奶奶说话自然是算话的!以后记得在门中横着点,莫要丢了姑奶奶的面子!”
守诚闻言却是笑了,忍冬这两日倒是第一次见他笑,只听他开口道:
“是为师,不是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