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丫鬟芸香忙迎了她,走了静摄院的大门,低声问:“姨娘,奶奶怎么说?”
范姨娘微微笑起来,把东瑗对她和薛江晚的处置告诉了芸香。
芸香啊了一声,道:“要扣咱们一个月的月例吗?这……”
没有钱,处处不便宜的。
范姨娘没说什么,快步回了院子。
换了件家常的褙子,范姨娘让芸香拿纸墨出来,她要抄写女诫。
芸香依言拿了,在一旁磨墨时,忍不住又念叨:“……咱们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例。又不像陶姨娘和邵姨娘,世子爷常有赏赐,夫人亦给些,咱们就靠这二两银子呢。姨娘,您好好的惹薛姨娘做什么?”
“哎哟芸香,你比妈妈还要罗嗦。”范姨娘蹙眉。
芸香笑道:“姨娘这会子嫌我罗嗦,没钱使的时候怎么着?但凡听我一句半句,我也省些罗嗦,姨娘也好……”
范姨娘就笑起来。
芸香也笑,还是忍不住劝:“姨娘,您何苦总跟她们闹?陶姨娘有二少爷,邵姨娘有大小姐,还有夫人和世子爷;薛姨娘是***滕妾。咱们可什么都不是,既不得世子爷喜欢,又没有夫人和奶奶撑腰,吃亏的不还是咱们?”
范姨娘表情微顿。
“那日夜里,世子爷明明来了,虽没有宠爱您,您也不该一晚上要两次水擦身,让世子爷不快,给奶奶添堵。倘若您没有如此,世子爷哪里至于气得第二夜不来了。倘若第二夜来了,有一次的恩典,您或者就能有个一儿半女防身……”芸香说着,想起她和范姨娘的将来,眼眶就微红。
范姨娘进府开始,世子爷就不喜她。一开始还来,而后不怎么登门,最近半年都不来了。好容易新奶奶进门,重新安排的日子,世子爷给奶奶体面,也依言来了。
终究是不喜欢,世子爷早早就躺下,没有行鱼水之欢。
可是范姨娘一晚上折腾了两次,非说热了一身汗,要水擦拭。
在姨娘们房里歇,要水意味着什么,世子爷清楚得很。范姨娘第一次,世子爷忍着没说什么;第二次要水的时候,当时世子爷就冷脸说:“你既要如此闹,以后叫奶奶免了你的日子可好?”
范姨娘还假装听不懂世子爷说什么,委屈说她真的热了一身汗。
世子爷气得无语,倒头去睡。
到底气着了,一夜未睡着,次日内院门一开就走了。
第二夜也不来了,干脆去了外书房。
这些,不都是范姨娘自己惹得吗?
“姨娘,您到底……”说着,芸香懒得去磨墨了,问着范姨娘。
范姨娘伏案写字,只是笑:“你不懂。”
“姨娘又要说,您过的不好,旁人也别想好?”芸香气道。
范姨娘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个也有。还有……”说罢,她语气里有了几缕怅然,“芸香,你不想知道当年春柳是怎么被送出去的吗?”
春柳是当年兴平王府送范姨娘过来时给的一个陪嫁丫鬟,跟范姨娘一起学唱歌的歌姬。
范姨娘虽然不喜欢她,两人却也相依为命。
后来,世子爷无缘无故把春柳撵了出去,把静摄院的粗使丫鬟芸香调过来服侍范姨娘。
芸香后背微凉,问:“怎么被送出去的?我不晓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