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就多谢邹老爷看得起我。”祝苡苡笑了笑,再看向邹兴时,目光里却多了几分犹豫。
&esp;&esp;“怎么,祝小姐还有什么事要说?”
&esp;&esp;祝苡苡弯眉一笑,“确实是有些话要同邹老爷说,邹老爷可有认识的,善于缫丝的师傅?”
&esp;&esp;邹兴闻言,突然来了几分新奇,“怎么,祝小姐,也对纺织有兴趣,今后想同我抢生意了?”
&esp;&esp;“那倒不是,”祝苡苡轻抚手指,将心中早想好的话,缓缓道出,“我就算要做纺织,那最多也就养得起一家衣料铺子……那可是远远不够的。”
&esp;&esp;“徽州府附近有个村落,村子不大,但能种桑树。”
&esp;&esp;祝苡苡话说到这里,邹兴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esp;&esp;其实,即便祝苡苡要和他抢生意,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妨碍。
&esp;&esp;毕竟祝家从来可没做过纺布,从前没做过的事,突然来做,这可是大忌讳,是很容易栽跟头的。
&esp;&esp;邹兴夹着眼考量了片刻,随后回她,“我手底下有几个缫丝不错的女师傅,你若是想要的话,可以借给你,不过那些车马差使费,可就得祝小姐你出了。”
&esp;&esp;“那是自然,我就在这里先谢过邹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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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总算把要做的事儿做完,祝苡苡浑身轻松。
&esp;&esp;穆延随她从茶馆里出来。
&esp;&esp;她面上笑容恬静,眉眼舒张。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esp;&esp;见着祝苡苡这样,穆延也不由得随她一样笑了出来。
&esp;&esp;这茶馆离他们住的客栈不算远,即便走路,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现在时候还早,祝苡苡还不想那么快回去,她打算去这江宁府城中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买些吃的,带回去,给银丹尝尝。
&esp;&esp;她抿着唇回想起刚才在那茶馆雅间喝过的茶。若她猜的不错,当是雨前龙井。味道清爽甘醇,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esp;&esp;复又想起,方才自己将那茶送到穆延面前,他却不喝。
&esp;&esp;她侧眸望向身边的穆延,“不喜欢喝茶吗?还是说,那里的雨前龙井不合你的口味?”
&esp;&esp;她从小到大喝过不少的茶,不乏名贵稀罕的,但要说最喜欢的,还得是君山银针。甘甜爽口,一点没有其他茶的涩味。
&esp;&esp;穆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他以为,她不会关心他有没有喝方才的茶,毕竟,那只是不足一提的小事。
&esp;&esp;他是她的护卫,她同人也是这样说的。即便那个邹兴不计较他这个护卫饮主人的茶是否逾矩,他也不愿她在外头落人诟病。
&esp;&esp;毕竟这与她的名声无益。
&esp;&esp;她虽然不介意他的喜欢,甚至纵着他,宠着他。但他却不能恃宠生娇。
&esp;&esp;在外头,他会牢牢记着,他是她的护卫,不会让他落了半分旁人口舌。
&esp;&esp;所以祝苡苡叫穆延尝尝那雨前龙井时,他只笑了笑,放在一边并没有喝。
&esp;&esp;“我从前没怎么喝过茶,不晓得自己是会喜欢,还是不喜欢。”
&esp;&esp;祝苡苡登时一愣,随即想起了曾经他看到的那张路引。路引上说,穆延的父亲在他出生前便死了,母亲在他十岁的那年意外去世。而除了父母,穆延再无旁的亲人。父母离世之后,他便跟着一个认识的叔叔生活在一起,是这几年听说徽州府还有亲戚,才过来投奔的。
&esp;&esp;可眼下看来,那个亲戚也再难找到了。
&esp;&esp;他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天地之大,他孑然一身。
&esp;&esp;这样的人,又何谈喜欢喝茶?他没有她那样的闲情雅致去养花品茗。
&esp;&esp;想到这里,祝苡苡不由得蹙起眉头,暗自恼恨自己说话没有好好斟酌,就这么随意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