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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道观再遇（第1页）

天际一声雷鸣惊得众人胆颤。高空日出并未隐退，却是有一阵黑云自西扑来。

黑云奇特凝聚一线铺在空中，云雾并非团状，而是呈现片片鱼鳞模样。乍一看，像是一条恶龙要将太阳吞噬。

徐长明没有擦拭嘴角的血迹，只是叹道：“我怕是见不到来年日出了。”

严虎等人自乌梅家中离去，彼此心事重重。

胡舟年在经过徐长明家门前往里看了一眼，恰巧见到抬头看着天嘴角还残留血迹的徐长明。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回到自己家中。毕竟他们虽然是邻居，但彼此间并没有太多交集。

甚至存在着提防。

严虎离开了小巷，桃夭娇继续梳妆打扮。乌梅、乌托姐弟二人挑着担吆唤着卖豆腐。胡舟年继续翻阅经典。

一切如常，却又不寻常。

胡舟年站在院子中，再也无法沉浸苦读中。他拿着书本看向夯土墙的另一侧。

踌躇良久才道：“你的病好像又加重了，看来此次前往大商并没有得到医治。”

徐长明轻扫地上血迹，以免白叔回来看到心中担忧。他打了些水，用脸巾擦去嘴角血水。

重病力乏，行动迟缓。

听闻另一侧的声音，徐长明轻声答道：“毒已入髓，已无生还的可能。”

胡舟年沉默了一会，没有说些怜悯的话。又是问道：“看来你来景西四年之久，并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徐长明并未答话。

胡舟年也没有在继续问。

就这么两两沉默半晌。

“能与我说说大商吗？”许久后，胡舟年终于忍不住相问。

他话中带有期盼。

他本是儒生，读书就是想施展自己的抱负，以自己的思想去影响这个世界。而大商，则是天下人最能施展雄才伟略之地。

可他自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景西。

“或许，我再也看不到那个向往的世界。”胡舟年又加上这么一句。

徐长明因他这句话而停止动作，目向远方，也像是对自己所说，

“大商？自我四年前离开大商便不再属于那个国度。”

徐长明知道这不是胡舟年想要的答案，故而继续道：“不可否认的是，大商在那场天下浩劫之乱脱颖，建国至今，几近吞没天下，从而成为一个不可撼动的帝国。

商国统一语言、度量衡，注重教育。扩充良田、修直道凿运河。

实行天下一家的制度。”

“果然，每一个帝国的崛起都不是偶然。”胡舟年说话很坦然，

“若往长远了看，祁国险遭大商灭国，倒也不是历史之罪。祁国的人，只求偏安一隅，难堪安定天下大任。”

作为祁国人的胡舟年来说，能有这种眼界足以证明他的胸怀。就如他不会因两国曾经的硝烟，而来判定谁才是历史罪过。

亲人惨死固然憎恨屠刀之人，可这天下分裂越久，战争便会连绵不绝。大商的崛起，已然让天下暂且安定。

胡舟年不由一叹，

“我苦读多年，心中甚有抱负。只是这景城……

哎～

若是还有机会，还真想去那大商走上一遭。”

徐长明也感受到了胡舟年的志向，一个读书人的志向。对于对方的话，他其实是认同。

可徐长明却是道：“商朝自开国后却是与民休息几年。可自泰安六年起，大商朝开始大兴土木，无节制动用人力开河修路。

商国皇帝想要打造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朝，却不顾服役死去的无数百姓。

连年混战百姓苦不堪言，但和平年代依然存在着喝人血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