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有一丝疑惑,可新熬的药喝下去确实马上见好,弘晖不但不吐了,还有精神叫饿,喝了一小碗粥,乌拉那拉氏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安稳了半个时辰,到半下午暴雨倾盆之际,弘晖病情竟然又反复起来,刚喝的药、吃的粥全都吐了出来。乌拉那拉氏再不敢大意,急忙命人去宫里请太医,又让府医先熬些药压制一下。
外面大雨倾盆,屋里乌拉那拉氏心如火烤油煎,一遍遍望眼欲穿的催问,终于等到了人。
那太医一来,就被请到床前,乌拉那拉氏顾不得与他寒暄,只一个劲儿的追问病情。太医不敢疏忽,拧着胡须斟酌良久才给出答案,诊脉结果倒与府医大致相同,看了府医的药方,也表示没问题,乌拉那拉氏这才安心。
太医毕竟是圣手,拟出的药方要高明许多,一碗药下去,各种症状减轻许多,人也精神了些,又喝了点清粥,这才沉沉睡去。
乌拉那拉氏拿帕子轻轻擦着弘晖额上的汗,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医被请去歇着,乌拉那拉氏又看着弘晖许久,见他一直睡的安稳,这才稍稍放心。
照顾了弘晖一天,又因他病症起伏,忧心之下连饭食都没用,乌拉那拉氏此时早已精疲力竭,听丫鬟来报说陈福求见,付嬷嬷在一旁劝道:“天色已晚,不如叫他明早再来,福晋如今还是先用点东西吧,身子要紧!”
乌拉那拉氏摆了摆手,丫鬟便弓着身子往后退了出去
“慢着……”
小丫鬟顿住脚步,看向乌拉那拉氏。
“让他过来吧。”
“是。”
付嬷嬷端了一碗参汤过来:“天色已晚,不知他来是何缘由,福晋,先用些汤水吧?您都累了一天了……”
乌拉那拉氏疲乏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根本没有胃口,她微微摇头,闭眼深深吸气再吐出,缓了缓还是接过来啜饮几口:“爷带走了苏培盛和张保,如今前院的大太监里就指着陈福,若无大事,他不会没缘由深夜求见。”她说着,就将汤碗递了回去。
付嬷嬷叹息一声,将碗接走,心想这会子还有什么事能比大阿哥的病更重要?
乌拉那拉氏又看了眼弘晖,打起精神:“嬷嬷在这看着晖儿,我去见他。”
付嬷嬷恭敬的应声:“是,福晋放心,有老奴在,定将阿哥看护好。”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让绿水、绿梅扶着去侧间门稍作梳洗,这才到正殿。
陈福收了平日脸色常带着的笑模样,肃着脸请安:“奴才叩见福晋,福晋万福金安!”
乌拉那拉氏揉着微微抽痛的额角:“起磕吧,你来有何事?”
陈福也不废话,站起身上前两步,拱手道:“启禀福晋,听闻大阿哥生病,奴才们万分焦急,更有前院清客叶林先生专门请了济世医馆的孙大夫来府,孙大夫善看儿科,在京城颇有名气,望助大阿哥早日康复!”
乌拉那拉氏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难为你一片忠心,叶先生也是好的,我常听弘晖提起,说他从叶先生那学了很多,是众多先生里极喜欢的。等贝勒爷回来,我自会跟他说明,不过你也得看着些,弘晖生病的消息,不可轻易走漏,如今贝勒爷不在,若让外面人知道了,怕有妨碍。”
“嗻!奴才明白。”
“至于那孙大夫……”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毕竟不知根底,且天色已晚。就先让他在府中住下吧,如今弘晖喝了太医开的药,病症缓解许多,已然安稳睡下,不好再扰他,待明日醒来,便叫那孙大夫过来,再给晖儿看看。”
陈福得知大阿哥病情大好,心中大石落地,看来是叶先生多虑了,他喜上眉梢:“太好了,果然太医的医术高超!大阿哥好转,奴才们也安心了。既如此,奴才就先行退下了。奴才让小太监在二门外守着,若是夜间门有什么需要,福晋只管打发人找他。”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嗯,倒是个细心的,去吧。”
陈福缓缓退了出去,本想让人将消息传给叶林,犹豫片刻,还是亲自去了趟听竹轩,将情况告知了叶林。
得知弘晖只是暑热加饮食不调,且症状已经缓解,还有太医在一旁守着,叶林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许是天热,孩子贪凉,多吃了几口冰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