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
云琅干咽了下,想起此前听得有关琰王诸般传言,心情复杂:“还真很是……凶恶暴戾。”
梁太医身心沧桑,叹了口气。
“牵累……”云琅扯了下嘴角,“牵累您了。”
好好的太医,就因为牵扯上自己,不只信了龙凤胎,现在连名声都保不住了。
云琅一片好心,替他想了想:“您喜欢江南气候吗?我在那边有些旧部,凑一凑钱,还能再开个医馆……”
梁太医瞪圆了眼睛:“你也不信老夫能治好你?!”
“不是。”
云琅苦笑,“我——”
“你什么你?!”
梁太医怒斥,“你就留在琰王府上,好好养着精细调理,又不是没有盼头!”
云琅张了张嘴,低头笑笑,没再出声。
“你这旧伤,七分确实凶险,剩下三分,在你自己糊弄。”
梁太医看他半晌,稍缓了些语气,沉声道:“老夫不知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有病不理有伤不治,还是看得出的。”
“你这样的,老夫也没少见过。”
梁太医道:“觉得自己没几日可活,便不遭那个治病的罪了,只管挑着自己高兴的事做。拖到死期,闭眼蹬腿了事。”
云琅咳了咳,小心劝:“您声音稍微轻些……”
“现在知道怕人听见了?”
但凡医者,向来最气这等病人。梁太医扫他一眼,收拾东西:“行针是通你肺脉,若要效果最好,得站起来走。”
“……”云琅被他扎了一身,低头看了看自己仿佛拥抱了头豪猪的架势:“就这么走?”
“自然。”
梁太医莫名,“不然如何,蹦着上房吗?”
云琅咂了下嘴,猜出老太医只怕在萧朔那受了十肚子气,不再找骂,安安生生闭嘴听训。
“不破不立,引发旧伤再通血脉,比现在疼上十倍不止。”
梁太医生着气站了一阵,看他不说话,才又道:“不能用麻沸散,要你自己推行血脉。”
“或者你就这般躺着。”
梁太医道,“再如何行针,无非理气排淤,止一止疼罢了。”
梁太医:“老夫言尽,你自己衡量。”
云琅哑然,抬手同他作谢。
梁太医一世声名尚且拿捏在琰王手里,还要找办法治云琅的伤,没工夫同他客套,匆匆走了。
云琅自己发了会儿呆,撑着胳膊,边轻轻抽着凉气边躺回去。
梁老太医一着不慎误上了贼船,医术却是分毫不差的。
一组针行下来,疼归疼,始终盘踞在胸口的压抑闷痛却散去不少。
云琅趁着心神清明,合了眼躺平,在心里慢慢盘算。
事出突然,他自顾不暇,还没能顾得上细想昨夜刺客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