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听见江容惨叫闯进来的侍卫,我径自离开了梁王府,直到发现自己在街上徘徊,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隐隐约约记得江容手臂上被我刺出了血的,隐约记得临出门前,他似乎喊了句“凌悦,算你狠”。
我揉揉额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谁教他做得过分呢,早知道江容下套子想套我,真不该答应了杜长龄去梁王府结交。想起江容最初下帖子邀我时,江原是坚决不同意的,当时他的表情,就好像他知道我一定办不好似的,就好像他跟江容有仇似的,就好像……
我晃一下头,没再想下去,背靠着街角高大的石墙,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往下沉。
待那点天光都没尽了,我才慢慢走回天御府,只见正门上亮起了灯,戒备森严的侍卫照常站在两旁。我猜想梁王府的人一定来报过信,反正躲不过,索性正大光明的进去。
迈上台阶没两步,就有人快步从里面出来,脸上的表情有点气急败坏。我在原地站住,望见他幽深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便笑了笑。
江原的面色一如既往地沉了沉:“总算回来了?”
我继续笑了笑:“在街上走走就忘了时辰,梁王府的人没来罢?”
提起梁王府,江原脸色更加不好看,却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看来事情不出意料地有些严重,难道梁王府真要拿我个行凶的罪名?我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样的话,天御府和梁王府矛盾激化,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江容应该不会这样短视。可是以他的为人,好像也没有要罢休的意思。想想换作我的话,就算不教训本人,大概也会拿这个作为条件与天御府作一番交易了。
江原没朝往常议事的集贤殿走,却拉着我到了后院的一座殿前。进殿之后,不见别的官员,只看到几个丫鬟侍从在旁侍立,我环顾房中似曾相识的雅致摆设,惊觉到了江原的寝殿。
江原经过侍从时吩咐道:“去膳房传晚膳来。”继续拉我往里走。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他在生气,生气也情有可原,干么越生气越将我拉到他房里?听见他传膳,我忙道:“殿下还没用晚膳么?我在这里不合适,还是先下去等会罢。”
江原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奇特,一声不吭地审视我,就好像我做了亏心事。
我也确实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小心躲开他目光,在喉咙里说了句:“告退。”立刻抽身准备溜之大吉。
江原扯住我,没好气道:“没吃饭的是你!”
我呆了呆:“那我去吃完再来。”
江原不理我的话,只冷冷道:“你不是问梁王府么?我告诉你,以后不用去了。”
我当然知道不能再去,便道:“我有负殿下托付,本就是回来领罪的,只是不知道梁王府提了什么要求?”
江原冷冷看着我道:“没来得及提要求就被我遣走了。”
我有些诧异:“这合适么?照江容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的。”
江原反问道:“你觉得他怎样?”
我想了想道:“梁王世子,毕竟不是等闲人。临淄侯虽然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务正业,但是琴棋诗画每一样都不擅长,常理来说不该这样,他的心思恐怕在其他地方。”
江原冷冷道:“别的也许没怎么用心,床弟之事却是真的无人能及。”
怎么这话听着怪异?我看他一眼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说话倒是有些口无遮拦。”
这时侍从在殿外叩门:“殿下,晚膳来了。”
江原也不命侍卫进来,自己过去接了食盘端回房中,冷冷道:“明日受邀去晋王府骑射,你用过晚膳就睡在这里,明日随我过去。”
我瞧他一眼,突然想起江容的话,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己有卧房,为什么要在这里?”
江原面无表情:“因为我不放心。”我微微一怔,他又续道,“江容大概也会去,我不想节外生枝,你离他远些。”
我道:“趁着还没出事,我去赔个情罢,江容不是很难说话,或许能化解些误会。”
江原听了微微冷笑:“是不是还要顺带送他个钗环首饰留作纪念?”
我不由火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头上的发簪哪里去了?”
我想起来,留在江容的胳膊上了,不过这个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