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去。”沈舒意轻声开口,想起哥哥今晚的狼狈,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有些汹涌。
她缓缓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酸涩。
“父亲正在查阅这几年郎中的入府和诊治记录,无暇再顾及舒寒苑的动静。秦雪蓉自身难保,更没时间再找我麻烦,这个时候不去,哪里还有这样好的机会?”
因为时间尚早,沈舒意梳洗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始终没什么睡意。
丑时,翡翠匆匆回来。
“小姐,医女为大少爷服药后已经离开了,老爷留的人又守了一会,也一并离开了舒寒苑。”
沈舒意撑起身子,轻声道:“更衣。”
一刻钟后,沈舒意带着金珠和玛瑙,缓缓踏入舒寒苑。
折腾了一日,阿福和阿照虽然一里一外的守着,却也沉沉睡去。
沈舒意没惊动门外的阿福,进到内间后,阿照有所察觉。
“二小姐……”阿照慌忙起身。
“嘘。”沈舒意对他竖起手指,随即轻声道:“我来看望哥哥,今日辛苦你和阿福了,我让金珠给你们带了药和吃食,你先去歇一歇。”
金珠将带来的篮子递给他,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和汤药。
阿照眼角湿润,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奴才的死活,当即哽咽道:“多谢二小姐!”
*
房间里再没旁人,只剩下沈舒意和沈舒寒,沈舒意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又呈不正常潮红的哥哥,心口发堵。
她换了几次帕子,替他擦拭着额头,又反复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沈舒寒双目紧闭,整个人都陷入昏迷里,削瘦的面庞上棱角分明,有些脱了相,可还是总会让沈舒意想到他小时的模样。
“哥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熬过去好不好?”沈舒意轻声开口。
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沈舒意似乎也没指望他会回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闲聊着。
“如今整个尚书府,只有我孤身一人,你若是也不在了,便再也没人会护着我了。”
“哥哥素来正直,娘亲亦是教导我要良善,可为什么最后我们却受人欺辱、利用、背叛?”
“哥哥难道不想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吗?不想替自己讨个公道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哥哥努力活下去好不好……”
沈舒意眼眶发酸,轻声道:“就当是为了我。”
沈舒意一直守在床边,她仔细替沈舒寒修剪了指甲,又尽力替他把枯草一样的发丝打理整齐。
因着沈景川发话,下人其实早已替他打理过一番,只是到底是失了价值的公子,旁人更不会有多用心。
天色微亮,天边逐渐染上一抹火红。
沈舒意仔细看过他手腕上的疤痕,轻轻抚了抚,起身道:“哥哥,我得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你。”
床榻上的少年仍旧昏昏沉沉的睡着,这一夜,他难得睡的安稳,那些折磨他的痛苦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和温柔涤荡,温暖坚定而有力。
沈舒意没再不舍,因为她知道,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雪蓉再不敢耍什么手段,哥哥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