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对了,我名字里的“泰”,真是国泰民安的“泰”吗?”
“公子,正是国泰民安、泰然处之的“泰”,你的字就是“处之”。”
王二心惊肉跳。难道说,自家公子,真的是伤了脑子?
国泰民安、泰然处之……
王泰看着王二,哈哈笑了起来。说明末的识字率只有5%,除了那些犬儒,再无他人。
王二站起身来,惴惴不安,高大的身躯让王泰又是一愣。
再看自己,虽不至于王二那么高大威猛,却也是后世的中上身材,和那所谓“明末身高一米五”的悖论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夜色深沉,王家宅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唯独王泰的房间内,油灯还亮着,初到这个时空的王泰,自然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屋里的墙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挂了不少,一张大弓尤其醒目,还有一张虎皮,也不知从何处所得。整个房间里除了炕,一套桌椅,没有任何的家具。
看来这位前身,的确是个家境殷实、头脑简单的武夫,这从屋里没有任何书籍就可以看出。
崇祯十年,距离明亡也不过七年。崇祯末年,崇祯帝在前殿鸣钟召集百官,却无一人前来,不得已,崇祯帝在景山歪脖树上自缢身亡,死时左脚无鞋,右脚红鞋,时年33岁,身边仅有提督太监王承恩陪同。
李自成进北京城,一片石被吴三桂和清军联合击败,溃散南逃,满清南下,山河破碎,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华夏坠入无底的深渊…………
这一切,和自己无关吗?
回,肯定是回不去了!前世的一切,从此与他隔绝。现在,他只能在这个时代独自存活了。
随波逐流,他就会像那位世人眼中“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汉奸一样,还得剃光了脑袋,留下一撮金钱鼠尾。
留发不留头,以他这样愤世嫉俗的性子,要是真剃头,留下那特殊的发型,他忍得住吗,他有脸出门吗?
留发不留头,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愚民弱民奴民,人人练就一身奴性,人人都是软膝盖。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宁与外人,不与家奴”。
或许是这具身体年轻的缘故,王泰脑海中在不断闪过那些屈辱的片段的同时,怒火也在他的胸中熊熊燃烧。
正是由于闭关锁国、愚民奴民,才有了中华近代数百年的屈辱,这让每一个真正的炎黄子孙,无不是扼腕叹息。
真能这样吗?
王泰,不,王泰坐了起来,心头狂跳,心绪难平,身上的伤痛仿佛已经没有了影响。
来到了这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自己是不是应该作出一番事业,否则,怎么对得起这重生的机会?
前世,他已经够失败了,难道重新活了一次,他还要再一次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继续那不堪的人生?
他下了热炕,看着墙上的各式兵器,随手拿起一把长枪,肌肉的记忆,让他不由自主地摆了个姿势,觉得孔武有力。
大弓在手,弓脊握处光滑,显然经常使用。张弓搭箭,似乎很是顺手,看来,自己的射术应该不错。
张弓搭箭,透过窗户,追准院中隐约能见的树干,王泰拉圆了弓弦。
“邦”的一声,羽箭射入树体,箭尾羽簇微微颤动。王泰出来,想拔出羽箭,却见箭头深深钻入树身,连箭杆都进去了一些,王泰只好做罢。
王泰大吃一惊,这树,决不可能是榆树!
回到屋中,拿起桌上的铜镜,他不一定大吃一惊。镜子里年轻的脸庞,发髻方巾,汉家衣冠,让他感慨万千,以至于想立即吟诗一首。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
后面一句,还是不要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新的王泰,大明真真正正的一介匹夫了!”
对着镜中的年轻人笑了笑,王泰把镜子又放回了桌上,坐回了椅子上。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王泰,虽是匹夫,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因为那些肉食者,大多数都太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