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心中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着王泰。
真如王泰所说,救了济南城,他就是大功一件。即便没有清军劫掠山东,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护卫山东或撤兵。
屋子里寂静无声,这个时候,即便是做官不为财的孙传庭,也开始权衡起其中的利弊得失来。
燕王明成祖一系,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宗室命名以这二十字为据排序,为宗室名字的第二字;而第三字起五行偏旁,以五行相生之火、土、金、水、木为序。
皇帝朱由检,德王朱由枢,同宗同系同辈的堂兄弟,一旦有了差池,那罪责可谓深矣。若是救了济南城,那功劳也是泼天。
不知不觉,孙传庭的额头上汗水密布,他尤自陷入沉思,不知不觉。
像是知道孙传庭心思似的,王泰微微思虑片刻,上前轻声说道:
“抚台大人,你也许不在意什么德王,可是那济南城的数十万百姓,可都是我大明子民。一旦东虏大军破城,杀鸡儆猴,他们有什么下场,全在大人方寸之间。”
果然,孙传庭眉间的傲气一闪,冷哼了一声。
“区区一个德王,本官还不放在心上。你说得不错,那些百姓,都是我大明子民,本官不能把他们的生死,寄托在侥幸之上。况且山东巡按宋学朱,也是我朝少有的清流,本官不能不救。”
孙传庭说完,忽然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
“东虏建国,此等大事,你怎么知晓?”
黄台吉于年前建国大清,明廷和皇帝。自然视为奇耻大辱,因此面向民间,也是极力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恐慌,人心思变。而这件大事,也只有朝中的大臣知晓。
“大人,前些日子,小人已经告诉过大人,有山西的商贾前来购买粮食,小人也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不过这些商贾都是无良之辈,被小人驱赶,并没有和他们做成生意。”
王泰信口开河,脸不红心不跳,直接把责任推到了山西的奸商身上。
他也是暗暗佩服,孙传庭派自己出兵,完全不提圣旨的事情,内心的傲气可见一斑。
“这些个晋商,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国家大事?”
孙传庭惊愕不已。要是这些商人都知道了东虏建国,岂不是大明的百姓也都知道?
王泰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晋商的危害,大明朝廷和他们的官员,还都没有意识到。
“大人,这有什么不可能!我朝严禁和关外互市,关外的粮食和铁器又从哪里得到?山西商人活跃于宣府一带,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王泰有些失落。自己和孙传庭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些事情,他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孙传庭不会相信,大明的官员也不会相信。
果然,孙传庭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这些事道听途说,不提也罢。”
他做了下来,眼睛看向王泰,里面有了几丝暖意。
“王泰,听你所说,山东果然有难。未雨绸缪,以防万一,也是刻不容缓!”
王泰大喜,上前抱拳道:“大人英明,小人必不负大人所望,精忠报国,视死如归!”
“好一个王泰,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
孙传庭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看向王泰,微微点了点头。
“王泰,若是让你去山东,你能带多少兵马?”
“大人,小人骑兵不多,只有四五百人,军中火铳手和长枪手居多,小人不会藏着掖着,此次可以挑出六千健儿出征。”
“六千人!”
王泰的话,让孙传庭吃了一惊,随即他恍然大悟。
“王泰,你练兵有方,军中将领都是称赞不绝,你的民兵训练有素,也都是善战之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可要带好他们!”
王泰也不说破,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小人部下,虽然只有两千乡兵,但民兵有四五千人,可以一并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