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的语气里,有了一丝冷意,面色也有几分冷峻。
“谨遵大人军令!唯洪督马首是瞻!”
堂中的武夫文官,一起大声应诺。
王泰也是再次站起,抱拳行礼。不过他看的仔细,各军始终未能突破清军防线,和各总兵敝帚自珍、保存实力不无关系。
这个时候,他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把河南卫军拉上来,在黄太吉来之前,就把清军的包围大阵击溃。
洪承畴看向王泰的目光,似乎也有深意。他也许正在后悔,让河南卫蛰伏,没有把他们拉上来,以至于一直未能突破清军防线。
王泰向他所说的黄太吉会御驾亲征,会截断杏山、松山之间的补给线,不会是个幌子吧?河南卫军,难道真的也是保存实力?
不过,和堂中许多人的想法一样,粮草无恙,后路畅通,他便是心稳了大半。
大同监军张斗看洪承畴气定神闲,暗暗摇头。洪承畴一向持重,但也固执异常,刚有了一些战绩,就已经有些骄傲。
长岭山从塔山逶迤至锦州一带,延长到松山城的右面,明军重兵屯于松山,有头重尾轻之失,他曾劝说洪承畴派遣一支军队在长岭山,防止清军抄了明军后路,洪承畴不但不纳,反而说什么,他十二年老督师,自己一介书生,屁都不懂。
这位自诩骄傲的洪大人,怎会看得起他们这些位卑言轻的下属的意见!不过洪承畴在兵部监军张若麒面前,似乎并不怎么骄傲。
张斗看向了大同总兵王朴,这位长袖善舞的败军之将依然是满面春风,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自己和这样的纨绔子弟共事,早晚要被其连累。
不过,若是仔细看去,首位上的洪承畴,依然是眉头不展,心事重重。
即便是明军攻势凶猛,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在乳。峰山、黄土岭、以及东西石门一带,明军却被清军死死拖住,即不能解救锦州,更无法消灭清军大部,进退两难。
更不用说,清军的援军纷纷到达,形势对明军来说,已显不利。如果不能将清军击溃,估计锦州之围,就无法解除。反之,击溃了清军,即便是黄太吉,估计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勇气,锦州无恙,明军凯旋而退。
反观之,河南巡抚王泰,似乎和周围将领不咸不淡,但都是彬彬有礼,不过,张斗感觉得出,除了曹变蛟和王廷臣,王泰似乎并不怎么和别人套近乎。
这人有几分傲骨,但太愤世嫉俗,不合群,连张斗也猜不透,这王泰的大军那里去了?
他曾问过洪承畴,洪承畴都是三缄其口,现在看来,洪承畴和王泰,似乎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共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倒让他好奇,也莫名地心安。王泰部的军容,他是见识过的,战力如何,不得而知,但绝不是草台班子,联想到王泰一直坚持后路畅通,很有可能……
似乎想到了什么,洪承畴看向了一旁的辽东巡抚邱民仰。
“邱大人,粮草运送的还顺畅吧?”
援锦大军13万,一天需要的粮草就超过3000石,而自大军抵达松山,自七月二十九日起至八月十八日止,总共有粮料三万八千余石运到松山,再加上大军携带的粮草,超过了5万石。
杏山和松山,都是小军堡,不能储备大量粮草,因此需要从宁远源源不断地送粮草过来,而为保证粮道安全,护送粮草的官军,就达到了三万之众。
“回洪督,宁远城有三万军民日夜运粮草到松山,如今驿道通畅,不会有粮草之忧。”
邱民仰的话,让大堂中的明军将领和官员都是脸带笑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粮道畅通,他们就可以放心作战,而无后顾之忧。
洪承畴和王泰对望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
笔架山还有12堆粮草,不过这是备用,现在还没有必要搬运。至于上面驻兵,正如杏山和塔山等地一样,都是军中机密,笔架山一致的口径是两千,塔山和杏山,都是军民七千。
至于杏山和塔山的原有地方官军,都随来来回回的河南卫军运粮队伍,偷梁换柱,分批撤回了宁远。
大军遮掩、北是长城,南望大海,清军的细作如何也渗透不进来,也查探不到这么精细的消息。
“王大人,明日之战,你看该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