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定远看得心热,想道:“这面好像不坏,一会儿也来吃上一碗。”
他转头望去,待要与卢云说话,忽见卢云神情专注,彷佛全身布满功劲,伍定远心下一奇,正要发问,却见卢云眼也不眨,只在偷看人家面碗。
伍定远心下暗暗奇怪,想道:“不过是碗面而已,咱卢兄弟怎地这般神情?难道这碗里藏著什么武林秘笈不成?”
伍定远哪里知道,这卢云生性最是执拗不过,一日卖面,便已成痴,此时遇上别家馆子手艺了得,面料美味,便趁机钻研起来,日后也好揣磨个中奥妙。
胖老者吃了几口面,忽地手指门外,大声道:“师弟,你看!那是不是紫云轩的人?”伍定远本在留意卢云的神色,一听胖老者说话,便又定过神来,转看那两名老者的动向。
那瘦老者见师兄眺头望外,忍不住奇道:“紫云轩的人来了?我怎地没瞧见?”
胖老者睁大眼睛,大声道:“当然是真的,你快去瞧瞧,别让人家走了。”
瘦老者急忙答应一声,跟著追了出去。
瘦老者甫一离去,却见胖老者探过头去,大口偷吃他师弟的面,瞬间便吃光喝尽,看来方才出言用意只在相骗,也好偷碗面吃。伍卢二人见胖老者行径如此,忍不住相视一笑,都知这两人为老不尊,行为幼稚无聊。
过不多时,瘦老者走了回来,苦著脸道:“哪来紫云轩的人,师哥你骗我。”他坐了下来,待要吃面,却发现碗底朝天,已被人偷吃乾净。
瘦老者大怒道:“师哥,你为何如此无聊?你若想吃面,再多叫一碗不就成了,何必来偷吃我的!”胖老者嘿地一声,摇头道:“你可别诬赖好人,这面不是我偷吃的,刚才你出门时,我见到紫云轩的人跑了进来,偷偷地把你的面吃了。”看来这人心思机敏,话头转的甚是灵光,这谎言竟是丝丝入扣,全无破绽。
瘦老者呆了半晌,跟著双眉一挺,大怒道:“师哥,咱们同门义气一场,有人偷吃我的面,你为何不加阻止?”胖老者举起食指,在师弟面前摇了摇,道:“你又冤枉我了。你人在外头,我怎知这面是不是你施舍给人吃的?我若贸然阻拦,别人岂不说你小气?”
瘦老者听了这话,只连连点头,道:“是啊!还是师兄你细心,我最恨旁人说我小气。”
胖老者摇头道:“不是吧,说你句小气算什么?别人若说你幼稚无知时,只怕你要给气炸了吧。”
瘦老者伸手掩面,跟著长叹一声,道:“他奶奶的,世人无知,世人无知。”看来这“幼稚无知”四字,定与瘦老者焦孟不离,一听之下,便是三分悲凉,七分无奈,十分气愤。
伍卢两人听他师兄弟的对答,都是忍俊不禁,各自偷笑不止。
说话间,胖瘦老者又各叫了碗面,两人正自大吃大嚼,忽见瘦老者面朝门外,叫道:“师兄!紫云轩真的有人来了哪!你居然没有骗我!”胖老者嘿嘿一笑,知道他这师弟也要有样学样,好来恶整他一番。当下不加理会,只是低头吃面。瘦老者伸手过来,摇了摇胖老者的手臂,低声道:“师兄,真的有人来啦!”
胖老者呸地一声,正要出言讥嘲,忽听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店家,给来几个乾净的小菜。”
胖老者一愣,想不到真有人进门来了,回头一看,只见十来名男子簇拥著一名女子,正自缓步进店,只是她神情略带稚嫩,却是个明艳照人的少女。那几名青年男子身穿长衫,神态恭谨,都在招呼著那女子坐下,看来这女子身分定是不凡。
瘦老者笑道:“师兄你瞧瞧!这不是紫云轩的人吗?这下咱们可省了不少力气了!”
胖老者摇头道:“胡说八道!这几个家伙愣头愣脑的,怎能是紫云轩里的人?”
瘦老者听他出言反驳,便哼了一声,发了驴劲儿,大声道:“师兄!你怎知紫云轩的人生得什么模样?说不定这帮人天生下来,便是这般愣头愣脑的驴像。我说长得越驴,越像是紫云轩的人!”
胖老者见师弟蛮横起来,便自嘻嘻一笑,指著卢云与伍定远两人,道:“这两个小子看来蠢得紧,照你这么说,莫非也是紫云轩的人?”
瘦老者一怔,茫然道:“这……这我倒没有留意,说不定真也是。”
他瞄了店小二一眼,更是悚然一惊,说道:“糟了!这小二看来更是笨得很,该不会也是紫云轩里的人物吧!”
忽听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道:“两位大叔高姓大名?左一句紫云轩,右一句紫云轩,莫非识得我们?”
众人听了这明朗娇脆的声音,都是心中一动,不由转向那少女望去。只见她明眸皓齿,桃笑李妍,脸颊上带著两个深深的酒涡,看来明媚可人,年岁虽小,但已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料来日后身形长成,更要出落得楚楚动人。
那胖老者听那少女这般说话,心下一奇,道:“你真是紫云轩的人?”那少女不答,一旁那男子接口道:“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却来打听敝门之事?”
那瘦老者哈哈大笑,道:“我们是大名鼎鼎的华山双仙,你们这些后生晚辈,总该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