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却只有这位周大人真正算是出手相帮过。
天窗的大夫一年会来坐诊两次,只是因着天窗的特殊性,大夫只看外伤,或是提前防一防能过人的病,如伤寒水痘之类。画舫上的月娘们都清楚找个大夫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往来的达官贵人瞧不上她们也罢了,城里的郎中也瞧不上她们。
可周大人从来没有,便是月娘们八卦了周大人什么,周大人也从来不往心里去。
月娘们原本是觉得世间竟有这般好郎君的,后来才知道,周大人是女儿身。
话又说回来,女儿家就一定能懂她们的苦楚么?
城中有好几家纨绔,娶的夫人霸道,男子来寻欢,转头那几家的夫人便来船上闹,还特特挑晋王不在的时候,让苏青鸾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
论出身,那几位夫人比起周大人可不够看的,可她们瞧月娘们的神情,仿佛月娘们就是她们脚边的泥,反倒怕这些泥弄脏了今日新做的裙子。
这些贵家出身的夫人唯独对苏青鸾的态度能略微客气几分,想来也只是顾忌苏青鸾吹枕边风、影响家中男子仕途罢了。
后边还是周大人直接把纨绔们的爹都给参了,收拾得那几家男人再不敢往画舫上来,才算给她们报了仇。便是周子舒当时对苏青鸾说过好几次原本就要处理那几户人家,这事恰巧送了个把柄到手里,苏青鸾却是不信的。
别人不知道天窗是做什么的,但她算是比较清楚的几个人之一,周大人若真得了晋王授意对谁动手,罗织也能罗织出个六条八条罪状来,根本不必拿治家不严参人。
周大人嘴皮子锋利,心里却是惦记着姑娘们的,苏青鸾对着温客行行了个礼,今日也谢过小郎君了,青鸾铭感五内,若有帮得上的地方,也请小郎君尽管开口才是。
温客行撇了撇嘴,没接这话。
阿絮嘴硬心软还用她说?再者说,阿絮待苏青鸾算是真不错了,苏青鸾倒是一心向着赫连琪,阿絮中尽欢的次日可是说过,苏青鸾问她要不要到厢房里歇息,她没理会,径自来找自己了。
温客行本就极难把人往好里想,看苏青鸾的眼神亦带上了不着痕迹的审视。
温客行也没说什么愧不敢受之类的谦辞,他有什么不敢受的?
他虽觊觎苏青鸾手里头的房中术,此时也没提,叫这位花魁娘子欠自己一个人情,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苏青鸾还兀自说着周大人心肠好,又生得英气俊朗,姑娘们都想嫁给她。
温客行登时拍了桌子,这些女人胡诌些什么,只有他才能嫁给阿絮。
这便是生得好的妙处了,外头传来幽幽一叹,周子舒大步走了进来,若是生得糟糕,说句当牛做马便罢了,怎么也谈不上以身相许的。
她进门先找了个绣墩坐了,把温客行抱到自己腿上,从袖子里抽出银梳,帮温客行重新束了头发,才似笑非笑看向苏青鸾。
苏青鸾便把诸位姑娘的身体状况简单说了说。
让康健的出来讲一讲自己平日如何保养的,三餐按定例来,除却忌口和格外不爱吃的,总之都要吃完,周子舒挑了一下眉,把温客行按住了,我的小郎君不平白给人看病的,不是只有你欠他人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