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诚咬了一小口,粗砾的有些扎嘴,虽然不好吃,但也没什么怪味。
嚼了两下,咽进了喉咙里,然后……
就噎住了……
粗砾的玉米糁或者是干菜叶子,像棍子一样,横着卡在喉咙里。
咳,咳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木清诚掐着脖子,又蹦又跳,脸憋的发青,终于把这一口干砂砾似的东西,咽了下去。
再看着手里的窝窝头,感觉有些发怯……
木清诚忘记了,上辈子吃这种窝窝头,也是需要技术的!
喉咙在隐隐以痛,木清诚站起来,到教室外面找水。
教室门外的景像,颇为壮观,几十个孩从,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一手拿着窝窝头啃着,一手端着搪瓷缸,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水。
“咦,还有开水!”木清诚有些惊喜。
拍了一下正在用热水泡着窝窝头的王大山,问:“水在哪儿?”
他里面含着饭,指了指东南角。
西南角的草地上,有一间像车库一样的简陋棚屋,里面砌了一个大灶台,灶洞里的火柴还没有熄灭,灶上放着一口盖着木板的大锅,热气从木板边沿冒出来。
灶台旁边还有一口大水缸,同样盖着一块木板。
木清诚来到灶台前,揭开锅上的木板,用大铁勺,舀了两勺热水,盛在碗里。
“别烫着……”杨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木清诚身后,叮嘱了木清诚一句。
木清诚应了一声,回头看他,就看见杨老头正双手扶着水缸,喘着粗气……
他的脚边放着两个盛满水的铁皮桶……
他刚挑水回来!
老头扶着缸沿,喘了几口气,把铁皮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然后,挑着空桶,弓着背,步履蹒跚的,向校外走去。
记忆突然涌上来了……
缸里的水从来都是满的,锅里的开水,无论早晨,中午,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缺。
上辈子的木清诚,和现在的这些孩子一样,渴了,就知道来舀水喝,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水是谁烧的,是怎么来的?
水,是老头挑来的!
每天早晨中午晚上,从西纱河里,一桶一桶挑来的……
学校离西纱河来回一里多地,挑水供五十多个孩子用,即便是上辈子,三十岁的,正年轻力壮的木清诚,想想,也感到发怵。
杨老头不觉得累吗?能不觉得累吗?
木清诚的眼睛又发酸了,上辈子,木清诚从来没意识到这水的珍贵,就像没有意识到杨老头背木清诚过河,木清诚应该真诚的说一声谢谢一样……
木清诚他们,欠杨老头的太多了,太多太多……
木清诚在木他的计划列表中,又写下一个目标: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现在,木清诚的计划表中有三个目标:
长远的目标一个,把三年级十三个学生送到大学里去。
切近的目标两个,第一个,在西纱河上修一座桥。第二个,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