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列车上,窗外完全是一片黑,看不清任何景物。刘莽、刘志海、张天齐和半醒不醒的莫西干围坐在一起,刘莽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思绪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刘志海拿出手机看了看塞进口袋,又拿出手机又塞进口袋,这样的动作反复不知做了几遍,张天齐则木然的拿着一包零食,时不时往嘴里塞一点,出吱嘎吱嘎的咀嚼声,莫西干依然保持着上车时的姿势,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现在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但他却不愿睁开双眼去面对现实,宁愿就这么一直醉下去。
刘莽看了看手表道:“还有5个小时才能到海王市。”
刘志海闷着头道:“老大,真想不到,我们就这么急匆匆的出来,连家人也都不说吗。”
刘莽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最好不要说,反正要是我爸知道这件事,绝对会一巴掌把我扇到太平洋去。”
张天齐瞅了瞅二刘,“到海王市避避风头,看情况再说吧,毕竟现在留在中州,只有死翘翘的份。”说完,他又报复性质的将那一大袋子膨化食品全部倒进了嘴里,仿佛一口吃完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就能好转一样。
无尽的黑夜带给人的感觉是压抑的,四人很快就无言了,只是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虽然出来是四人今天仓促商量的结果,但是就这么孑然一身去往海王市,在那里人不生地不熟。未来的路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彷徨很快就占据了他们的内心。可是背后猛虎即将张开的血盆大口逼迫他们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现在想想,还真是咎由自取。
刘莽惨笑了一声道:“咱们都好好休息一会吧,等明天到了地方,咱们先找个小旅馆安顿下来,咱们身上的钱加起来还是够吃几天的。”
刘志海和张天齐均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便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然在列车上想要睡个安稳觉是不可能的。虽然车厢里没有坐满,但由于是硬座车厢,夜里是不关灯的,不时有人站起坐下,穿过走廊到厕所方便,也有一两个鬼鬼祟祟的青年,轻悄悄的经过每一名熟睡的旅客。仿佛是在寻找下手的时机。因此,刘莽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的情形,由于出行仓促,他们四人所有的家当都装在了一个塑料袋中,因此,刘莽几乎整夜抱着塑料袋没有合眼。而当夜幕渐渐退散,黎明重返大地的时候,刘莽的眼睛里都有些血丝了。
但这时候刘莽可不能倒下,他作为四人的主心骨,自然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即便前方的路充满曲折和荆棘,他也要带上这几个好兄弟一同闯出道道来。他就不相信,凭他们四个人的本事,连混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吗?
这时,列车广播通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海王市了,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的准备。”四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丝毫没有其他旅客即将到站的兴奋和喜悦。
莫西干算是彻底清醒了,在四人当中,他个头也有一米八但已经算是最矮,他的个性从他的酒量程度就能看得出来,明明不能喝酒,但一见到酒就像见到亲爸爸一样,不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就不如意,所以他就是那种明明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虽然前方充满一片迷雾,但在莫西干看来,凡事都有个开始,大不了重新起步就是了。
莫西干梗着脖子道:“不上学也好,没那么多约束,在海王我们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再说了,都说海王处处是黄金,就看咱们有没有这份胆量和眼光,我们只要熬过最初的几年,说不定再等我们回中州市的时候,就是衣锦还乡,哪里还怕那几个臭崽子天天逼着我们要债。”
张天齐半眯着眼没有答话,看来干坐了一夜已经让他的胃饥渴难耐。
刘志海皱着眉头道:“事情要是都像你说的那么顺利,我们怎么还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莫西干不服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咱们连点好的预期都没有,哪里还有动力可言。”
刘莽道:“行了,都别争,马上就要到站,我们收拾一下准备下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光是窝里斗也没什么用处。”
见老大开口,两人也就不再争执。
很快,列车便驶入了站台,这里的车站一看就是新修的,到处是现代风格的线条和开阔明朗的空间。
四人先后走出车厢,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便随着人流朝出口走去。
当他们走出出站口后,才真心觉得华夏人真tm多,候车广场上人群密密麻麻,虽然出站口与广场隔了好远,但他们仍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他们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离开出站口刚没走几步,一位大妈忽然就窜到他们身前,一脸笑容道:“几位兄弟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看你们几个小伙好像人不生地不熟的,不如我带你们去找个旅馆,保证又安全又舒适。”
刘莽连忙摆手道:“谢谢,不用了,我们自己找地方就行。”
大妈却像牛皮糖一样紧紧粘着他们不放,“哎呀,我说几位大兄弟,你们来海王是来旅游的呢还是来找工作的?如果是找工作跟我说绝对没错,我这手头上有好几份工呢,包吃包住,一个月3ooo元,工作内容也不复杂,白天坐坐办公室喝喝茶,偶尔出出力就行,最适合你们这样刚刚毕业的学生了。”
刘莽一听,原本跨出的脚步却收了回来,他们现在愁的不就是工作问题吗,如果真像大妈所说的那样,找到一份稳定工作,那他们也就可以放心安稳的在海王市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