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秦王府门口的小厮收了好些拜帖。
自从冬至夜亚岁家宴救驾立下头等大功之后……
自从翌日早朝大燕皇帝慕容煜当众驳了太子的上奏,支持了秦王对老君山山寨的招安之策之后……
朝里好些大臣纷纷送来拜帖,想要同秦王一叙。其中也不乏有那么几根闻风而动的“墙头草”——太子幕僚。
然而,庐阳的秦王府一直闭门谢客,慕容成岭早早已经踏上了前往老君山的招安之路。
这日,行至洞庭湖前,收到府里的飞鸽传书,信上写着:“亚岁家宴刺杀案,禁军统领招供,供认当日紫宸殿近卫名单是由裕王亲自拟定,裕王入狱。”
寥寥几句,却犹如被万钧雷霆轰顶。
秦王慕容成岭勒转马头回望来路,身后的风景模糊在一片茫茫风雪里……前路未知,而归途却已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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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怎么了?”丁聪见秦王突然止步不前,连忙问道。
慕容成岭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丁聪,禁不住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庐阳变天了,我们要在这场暴风雪刮到庐阳之前,完成招安赶回去。”
丁聪看完字条,大惊失色,颤着声儿问道:
“这……这怎么会这样!这一看就是有人被屈打成招了,便胡乱攀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三殿下也下了大狱了!”
“刑部的蒋尚书这是老糊涂了吗?”
“事关父皇的刺杀重案,刑部官员都是本着宁愿错抓一百不能放走一个的宗旨在办案。”慕容成岭望着风雪,说道,“只要稍有牵连的,都会入狱待审,这也无可厚非。只是……有人大胆到攀咬皇子,那必是背后有人指使……且背后之人来头不小……但我目前尚无法判断这个背后指使之人,是顺势拉扯裕王一下,还是这场刺杀案的始作俑者。”
慕容成岭的声音裹挟在寒风里,似也染了暴雪冰冷的温度,透着犹如刀锋般冰凉,惊得丁聪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寒毛尽立,不敢细想秦王话里的假设。
“接下来该怎么走?”慕容成岭问丁聪。丁聪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大小小的地图都记在他的脑袋瓜里。
而丁聪还沉浸在裕王入狱的突变之中,一时没有缓过神来,诧异问道:“什么?”
“这里去往老君山有几条路可以走?”慕容成岭又问。
“哦,主子问这个呀。”丁聪一回过神,立马顺溜地答道,“沿洞庭湖南岸,或者沿着北岸绕过湖去。若不是大雪冰封,我们原可以走水路的。这洞庭湖上往来船家不少。”
“水路?”慕容成岭问道,“水路是不是最近的?”
丁聪连连点头。
秦王翻身下马,在湖边驻足,观望良久,又问道:“这寒潮来了几天了?”
“回主子的话,有六七天了吧。”丁聪随之下马,乖巧地立在秦王边上,答道。
慕容成岭拿着烈风逐日剑,走到洞庭湖边,见宽阔无垠的湖面千里冰封,白茫茫一片。他用猩红色的剑鞘敲了敲冰面。只听冰面发出“铿铿”两声,声音沉闷而扎实。
慕容成岭心道:“这冰面应该够厚了,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
由于三弟裕王被牵扯进刺杀皇上一案,慕容成岭归心似箭,遂决定尝试冒险走捷径——涉冰横跨洞庭湖。
“粮官!副将!”慕容成岭回头,大声对军中喊道,清朗的声线划破萧萧风雪的呼啸之声。
“卑职在!”粮官和副将听到点名,立即近前听令。
秦王慕容成岭吩咐道:
“粮官,清点粮草辎重,只携带来往老君山与此地之间最少的粮草。”
“副将,留下一队人马在高处扎营看守留下的粮草辎重。其余人等,一律轻装,只带自己的口粮和兵器,随同本王走冰面过洞庭。”
粮官和副将领命,抱拳道:“遵命!”便急急退下安排一干事宜,谁也没有质疑秦王此举是否太过冒险。军中谁人都信任秦王,慕容成岭从来都是把军中弟兄们的安危摆在第一,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轻易让将士们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