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守在门外的冯秉正将厅门掩上,冯彦海的面容倏然转为凝重,放下杯盏道:“诸位师弟师妹,你们在先师门下时,可有听说过他还收了其它的弟子?”
在座的六个人面面相觑,尽皆摇头。
花彦娘问道:“大哥,你这个问题当真奇怪得很?”
冯彦海道:“看来老二今晚是不会来了。我这儿有几张请柬,你们先看过再说。”一抬手,袖口里掠出数缕白光分射崔彦峨等人的胸前。
常彦梧探手接住,却是一张素白色的帖子。他打开一瞧,上面娟秀的女子笔迹写道:“常兄钧鉴,后年三月十五月圆之夜,请至极地仙府一行,以解当年北海藏宝之谜。妹雪瑶顿首。”在她的落款下面,尚有一方银泥印鉴。
常彦梧瞄了瞄左右的魏彦雄和花彦娘,见这两人收到的请柬,笔迹内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惟一的差异,也只是抬头的称呼。
崔彦峨合上请柬,说道:“最后的印章是老头子生前专用之物,我曾见过几回。”
顾彦窦道:“三姐说得不错,老头子归天后,咱们里里外外把极地仙府翻了个遍,也没再见着这枚印章。原来是偷偷给了这个什么雪瑶。”
魏彦雄不怀好意地揣测道:“这女人……别是老头子偷养的小老婆罢?”
常彦梧哼道:“从请柬上的称呼上判断,顶多是老头子暗中收下的徒弟。当然,也难保是他的私生女。”
花彦娘叹口气道:“你们对师父尊敬点好不?再怎么着,他对咱们也有养育栽培之恩,别把话说得那么刻薄。”
魏彦雄冷笑道:“六妹,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怎没见妳有多孝顺?”
冯彦海一摆手,道:“不相干的事就别说了。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搞清楚这个雪瑶究竟是谁,约我们去极地仙府有何企图?而后,再决定要否赴约。”
顾彦窦道:“大哥,请柬上写得明白,所谓的‘藏宝之谜’必定与贯海冰剑有关。”
崔彦峨说道:“贯海冰剑乃本门不传之秘,老头子死后,也就咱们八个知道。如今又冒出来一个,而且还邀我们后年三月十五前往极地仙府解谜?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三月十五,三月十五……”常彦梧喃喃低语,扳着手指头略略一算,霍然道:“后年三月十五不是老头子归天二十年的忌日么?”
众人心头俱都暗惊。对于刀口舔血的北海八鬼而言,师父的二十年忌日,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魏彦雄望向冯彦海道:“大哥,这几封请柬你是何时收到的?”
冯彦海道:“上月初一,我一早进了书房,就看到它摆在桌上。当时门窗紧闭,也不知来人是如何将请柬放进去的。”
顾彦岱冷冷道:“大哥,这事不会又是你在故弄玄虚,和咱们弟兄几个开玩笑罢?”
冯彦海怫然不悦,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
花彦娘道:“老七,大哥一番好意把咱们请来商量,你怎么还在怀疑他?难道大哥偷偷收起请柬,一个人前往北海赴约,你就高兴了?”
顾彦岱道:“六姐,这请柬来得不明不白,妳心里就没一点怀疑?”
冯彦海截断道:“正因为我心存疑虑,所以才特地把你们邀来共商。假如有谁信不过老夫,尽管立马拍屁股走人,我绝不强留。”
常彦梧见要闹僵,假情假意解围道:“老大,老七,你们都消消气。咱们几个是兄弟……”话还没说完,猛然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需他提醒,其它六个人也尽皆察觉到了异样。几乎不分先后,上百根红烛陡然冒出妖艳的幽蓝光芒,厅内的光线登时大暗。
崔彦峨变色道:“烟里有毒!”双手连挥打出银针,“哧哧”连声,击灭了二十余根火烛。常彦梧等人亦纷纷出手,顷刻火烛尽灭,客厅里陷入一团漆黑。
然而反应终究慢了半拍,在他们屏息前,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已侵入体内,众人头晕目眩,手足酸软,丹田的真气已无法凝聚。
妙仙子崔彦峨和餐霞居士魏彦雄分坐在冯彦海左右,离他最近,当即含怒出手,怒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彦海也是神情茫然,似乎并不知晓内情,勉力用脚蹬地,连人带椅往后闪躲。崔彦峨和魏彦雄手上无力,软绵绵的一掌走空,没能伤着他。
冯彦海叫道:“别动手,我也中毒了!”又朝外喊道:“秉正,快将所有门窗打开!”
守在厅外的冯秉正早发觉里头有异,闻言,连忙指派一众庄丁打开门窗,自己奔入厅内,扶住冯彦海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