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蛋明明记得自己临离开忘情宫前,蚀龙香鼎还好端端藏在右边的袖口里,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况且袖里的其它东西一件不少,怎么可能单单把蚀龙香鼎给丢了?
但他搜遍全身每一个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依旧找不到蚀龙香鼎的踪影,小蛋头上渐渐渗出一抹热汗。
许宽见状情知不妙,心头一沉,忍不住问道:“常公子,怎么了?”
此时小蛋就差脱下靴子来搜了,不得已苦笑道:“我找不着蚀龙香鼎了。”
闻听此言,虽然已有所预感,在座众人依旧尽皆面色大变。
许宽身侧落坐的另一位白鹿门中年门人,面色不善、将信将疑,道:“常公子,你不是在跟我们说笑罢?”
适才在客厅落坐时,卫慧曾将众人一一向小蛋和罗羽杉引见,故此小蛋知道此人就是卫慧的另一位师兄刘豫,也就是昨日前往碧落山赔罪的那位仁兄。
他摇摇头,说道:“刘大哥,我没说笑,真的不见了。”
刘豫不甘心,问道:“常公子,你再好好想想,是否会将鼎忘在了哪里?”
小蛋思量许久,也说不出蚀龙香鼎到底是丢在了何处,忽听罗羽杉迟疑道:“小蛋,昨日咱们遇见过毕老伯,会不会是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蛋猛地记起昨晚毕虎曾先后两次拍自己的肩膀,当时也并不在意,如今想来,恐怕第一次是为探明袖中情形,而第二次则是下手盗鼎。
难怪毕虎叫了一大桌酒菜,却不等上齐就匆匆离去,想来竟是为了这个缘由。
小蛋苦笑,这位天陆第一神偷,果真名不虚传,瞧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一众白鹿门弟子,他只能尴尬道:“大伙儿别急,多半是毕老伯和我开玩笑,悄悄拿走鼎好吓我一跳。我……这就到云幂宫找他,把鼎拿回来。”
突然门外奔入一名白鹿门年轻弟子,面带惶急,禀报道:“启禀掌门,碧落剑派停涛真人率门下二十多个弟子,已到翡翠谷外!”
刘豫一惊,吸了口冷气,道:“该来的,终究要来!碧落剑派可真给咱们白鹿门面子,居然是由停涛真人亲自带人来。”
卫慧向小蛋与罗羽杉道:“两位请稍坐片刻,我去迎接停涛真人。”
只听门外一声冷冷低笑,说道:“不必,贫道已经来了!”
众人齐齐望向厅外,一名身材瘦削、仙风道骨的皓首老道,身着杏黄袍服,手持拂尘大步走入,正是碧落七子之一的停涛真人。
在他身后,二十多名碧落剑派门人龙步虎行鱼贯而入,一个个气势凌人。
卫慧起身,朝停涛真人盈盈一礼,不卑不亢道:“白鹿门卫慧见过停涛真人。”
停涛真人阴沉着老脸,半晌不答话,只用精湛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视过厅内众人,等环顾过所有的面孔,他才淡淡响应。
“卫掌门客气了。妳我两家枉做了这么多年的近邻,却直到日前贫道才晓得贵门的真实来历。往日多有怠慢之处,请卫掌门与诸位多多包涵。”
停涛真人话说得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却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高傲和敌意。
卫慧道:“敝门为忘情宫所迫,背离故土飘零异乡,蒙贵派余荫庇护,始能在迭青山觅得一片安生立命之地。只因担心仇敌追杀,这些年来不得不隐姓埋名,不敢将真实身分相告,还望真人见谅。”
停涛真人点点头。
“贵门与忘情宫的恩怨纠葛,贫道当然有所耳闻。对于卫掌门的遭遇,贫道非常同情。不过,三日前你们为抢只三腿金蟾,便在翡翠谷外伤我门下弟子,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过分了些。贫道此来,正是要请卫掌门给个说法。”
许宽听停涛真人词锋咄咄逼人,把当日冲突的责任和过错,一古脑都推到了白鹿门的头上,而对门下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心中大是不忿,嘴巴张了张想抗辩几句,但看了看卫慧,又强自隐忍了下来。
卫慧道:“此事敝门弟子确有不是之处,但不知贵派受伤的两位仙友情况如何?”
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瓶,双手递向停涛真人,接着说道:“这是敝门‘梦萝砂’的解药,只需和水服食一粒,即可见效。”
停涛真人瞧也不瞧,漠然道:“不用了,区区一点毒砂岂能难倒我碧落剑派?”
他顿了顿,嗓音变得更加深沉缓慢,说道:“对于三天前妳我两家弟子间发生的不快,贫道与掌门师兄都深感遗憾。希望贵门能严惩伤人凶手,以此为戒,并将三腿金蟾归还本派。另外……“在十日之内,请贵门退出翡翠谷。如果觉得时间太过仓促,我碧落派可以多通融宽限几日。”
“岂有此理!”许宽怒道:“欺人太甚!”
面对一双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停涛真人不动声色,道:“并非贫道不近人情,只是自古正魔有别,以前不知情也就罢了,可如今若再任由贵门继续盘踞翡翠谷,一旦传扬出去,敝派清名难免受损,被人指责是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