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听窗外有人阴冷低笑道:“好一对狗男女,就差私定终身了。不妨让叶某来做个月老,到阎王殿上拜天地吧!”
欧阳霓花容剧变,失声惊呼:“义父!”纤手一搭上剑柄又立即垂下。
“呼——”从窗外扔进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重重抛落在楼板上,正是欧阳景远的尸体,他胸膛凹陷、七窍流血,面孔狰狞扭曲,已然气绝身亡。
叶无青高大的身影鬼魅般飘入,低哼道:“亏你还有脸叫我义父。若当日如愿害死了小蛋,只怕下一个要杀的便是叶某吧?”
欧阳霓迅速定下心神,一面轻舒灵觉查探松壑楼左右的动静,一面欠身礼道:“义父,霓儿之所以如此对小蛋并无私心,只想他被正道逼得无处存身,为您稍出一口恶气。
“倘若他在走投无路之下幡然醒悟,诚心认错重返忘情宫,那更是霓儿所愿。”
叶无青冷笑道:“如此说来,老夫非但误会了你,反应向你道谢才对了?”
欧阳霓晓得叶无青城府极深,绝非自己三言两语能够说服,暗暗思忖着下一步的对策,口中却道:“霓儿不敢。我本不该将此事向义父隐瞒,只是不愿让人误解霓儿是在献媚邀功,才没有实说。”
叶无青“哦”了声,说道:“好一张颠倒黑白的伶牙俐齿,老夫过去着实小看了你。你骗得小蛋逃下宿夜峰,又杀了守卫嫁祸尹雪瑶,原来都是为了老夫?”
欧阳霓一惊,说道:“此事绝非霓儿所为,请义父明察,切莫受人挑拨离间!”
叶无青脸色愈冷,道:“欧阳霓,你处心积虑挑拨老夫和小蛋,厉害得狠啊!
“短短几年,你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明驼堡小姐一跃登天,成了忘情宫四大长老之一,权倾西域。即使这样你尚不知足,居然打起了老夫的主意!”
欧阳霓娇躯剧颤,泫然欲泣道:“您莫非要我以死相谢,才肯相信霓儿?”
叶无青冷然道:“你会自尽?叶某倒真要拭目以待了。不要让老夫等得太久!”
屈翠枫见事态危急,叫道:“叶无青,要不是欧阳姑娘在覆舟山舍生忘死相救,哪有你今日风光?你却听信小人,一意要置她于死地。似你这般绝情无义,蛮不讲理的人,屈某还是头一回见着!”
叶无青冷哼道:“你说对了,叶某就是绝情无义、蛮不讲理,那又如何?”
任凭屈翠枫机智百出、舌灿莲花,对叶无青却全然无用武之地,心中哀道:“才出龙潭又入虎口,今日之事惟有拼死一搏了!”当下不再言语,全力凝聚真气,等待时机突袭叶无青。
但他的细微神色变化又焉能逃过对方眼睛?叶无青佯装不觉,注视着欧阳霓凄婉欲绝的脸庞,无动于衷道:“怎么,要等老夫帮忙?”
欧阳霓颤声道:“义父,您既不肯体谅霓儿一片苦心,只管取我的性命去。”
叶无青神情里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冷哼道:“你当我会怜香惜玉么?”举步逼向门前,抬右掌朝欧阳霓的眉心拍落。
“呼——”欧阳霓低垂的袖口里猛然迸射出一蓬暗红光芒,如一朵翻滚的血云,挟着刺鼻的腥味,铺天盖地往叶无青周身飞卷。
叶无青早有防备,掌到半途遽地横扫,袖袂顿时鼓胀如球,罡风激荡,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紫气,将扑袭而来的那蓬血云迅即卷飞。
“叮叮叮——”清脆激响不绝于耳,被袖风震散的赤蝎钉四下迸溅,没入墙内。
欧阳霓贝齿一咬,袖口里再激射出一束寒光,纤手一挥,抄住短剑“朱颜”直挑叶无青胸口,左手立掌如刀,隐隐泛起一团红光,闪电般切向叶无青右肋。
叶无青赤手空拳,侧身闪过欧阳霓的玉掌,左手屈指一弹,“叮”的一声激偏朱颜短剑,怒笑道:“好!你还有什么三脚猫本事,尽管使出来罢!”
欧阳霓充耳不闻,朱颜短剑上下翻飞,招招不离叶无青全身要害,端的是狠辣无比。
叶无青并不出剑,只以一双肉掌周旋,讥嘲道:“你以为我不清楚,这几个月来你买通守卫每日出入宝阁,暗中偷学阁中珍藏的诸般秘籍么?可笑仅得了点儿皮毛,就妄图在老夫面前卖弄,恁的不自量力!”
说话间,两人短兵相接已激战过二十余回合,欧阳霓剑招渐显散乱,在屋中如走马灯一般苦苦游斗,慢慢地守多攻少,落入下风。
叶无青不慌不忙,好似猫捉老鼠,一步步压缩欧阳霓腾挪的空间,将她迫向墙角,左手虚晃,右掌一记势大力沉的溜火神掌,朝中宫直进。
欧阳霓避无可避,面露惊惶,匆忙之间挥剑飞刺叶无青掌心。
“铿”的一声,叶无青手腕一翻劈斩在剑上,却似万钧重锤抡空,将朱颜短剑毫不着力地朝外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