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佰列眉目微敛,暗处的那个他发现梦里的自己眉眼间竟再无半点戾气。
听见自己说:“弟子听着。”
“不要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浪费太多思考与精力,也不要担心我是否会责怪你,是否会厌弃你,是否不再相信你。”
“你不需要猜测这些,为师不敢说心若磐石,对你就永远不会有任何尤或怨,但你是我的弟子,唯有坦诚是我可以承诺的。”
“也是为师能承诺的。”
“你不需要猜测那些,因为我都会坦诚地告诉你。”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打破眼前的困局。三个月,你我师徒二人必须解决一切。”
这样的宋柬让程佰列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所说的坦诚二字,其实他的师尊在前半生并不太需要这两个字,毕竟白源峰上孑然一人。
但在他们相处的三十年里,宋柬同他的所言所行确实从未出离这二字。
而陌生的是他的师尊从不会那样评价“世人”。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想要的师尊是梦里这样的吗,程佰列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但梦里有一点确实是他梦寐以求的——师尊只有他这么一个弟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方锦槐那个恶心的家伙出现。
他不必被嫉妒心火灼烧,不必口不择言,更不至于走到逼奸师长那个地步。
师尊会帮他,他们并肩的路还可以有很长很长……
“……佰列、佰列。”
“佰列,你醒醒。”
程佰列猛然脱离梦境,宋柬担忧的面容在他眼前放大。
“柬……”他低声喃喃,随后心松了一下,梦境都是假的也没有关系,他还可以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多待一会儿。
“怎么了?”宋柬抚着他的后心担忧地问,“你梦里断断续续地在叫——师尊?”
“你梦见我们的师尊了?”
程佰列:“我们的师尊?啊、嗯,我梦见师尊了,不过就像你之前所说,梦都是反的,我没事。”
“那就好。”宋柬坐在床榻边拿了杯茶水递给程佰列,“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侘傺山的地界有问题,我上回做的梦也奇奇怪怪的。如果是噩梦,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程佰列:“嗯,不算是噩梦——对了,你上回的梦境不仅是噩梦还很奇怪吗,怎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