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审讯官搡进车内,用冲锋枪挡住门,朝卫达说,“卫老板大人物,腿脚不方便,我扶你?”
卫达精锐有两百多号人,都在后面待命,他不怕和尚。他抬起拐杖,抵住了和尚的胸口。卫达的眼角微微上吊,盯住人时很显凶悍。因为是亡命徒出身,自诩见过风浪,所以很是淡定。他轻声说:“你带枪,装备很好。但是成员,枪么,这东西在我眼里不算凶器,就是个玩具。我奉劝你,也奉劝女组长,别跟我逞强斗狠,不划算。”
武装组的飞行器正在起飞,四周都是嘈杂的呼叫声,和尚静静的,没有说话。他以前只跟蝰蛇打过交道,从没正面应対过卫达这种大老板,但这不影响他対大老板的了解。
和尚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明天会更好吗?”
卫达看着和尚,大笑起来,像是在嘲讽这句来自泥巴的质朴问候。半晌后,他说:“当然。”
卫达上车,在车门关闭前,没有忘记加上最后一句话。
“成员,対我们这种人来说,每天都是晴天啊。”
车开走了,留下和尚站在原地。他感觉那车是开往天上的,“这种人”都住在天上,他们抛撒着数不清的金钱,买走了生存地的特等座,其余人只能站着,或者跪着。
和尚握紧冲锋枪,退后两步,转身带着人上了押送车。
车内的苏鹤亭呼吸急促,他虽然手脚乏力,可脑袋里的刺激信号快炸了,这让他陷入一种光怪陆离的幻觉里,既没法彻底昏迷,也没法立刻清醒。
和尚端着枪,跟看守猫的卫达精锐轮流対视。他一屁股坐到担架旁边,没跟他们打招呼。
这车里一共有八个人,除了苏鹤亭,都带枪。
和尚思忖:一枪一个也要转一圈,打起来还真不好保护猫,子弹反弹容易误伤,搞不好大家都得死。
他说:“吃泡泡糖吗?”
卫达精锐都很冷漠,没人回答。
和尚从裤兜里掏出泡泡糖,塞进嘴里。他还打开了自己的虚拟显示屏,收看生存新闻。
大姐头和生存新闻正在连线直播,她说:“涉事拼接人是个危险分子,我组能力有限,在审讯结束后把他转交给了审讯厅,现在正在前往审讯厅的路上……”
直播一开,审讯官就接到了电话。他対电话里的人点头哈腰,其间数次擦汗,道:“好的好的,我马上通知女组长,让她停止采访,影响太坏了。是是是,您说得対,是我考虑不周,让您费心了。”
卫达一动不动,皱眉看着生存新闻。当他看到卫知新的照片,不由得勃然大怒,没等审讯官挂断电话,就先拨给了下属,道:“让他们撤了!知新刚死,照片就到处放,成什么样子?”
审讯官一听,又赶紧挂了电话来安抚卫达:“是是是,您说得対,该撤!组织也正在联系他们。哎呀,您看看,这事闹的,我真没想到啊。”
卫达面露狠色,说:“押送车会停在烟花路口,我的人就在那里引爆它。”
审讯官脸色一白,慌忙说:“不成不成,卫老板,现在各方媒体的飞行器都在后面跟着,路上可不能动手。咱们从长计议好吗?我先把他送到审讯厅——”
卫达的拐杖重重一砸,他厉声说:“没商量!这小子必须死。等他进了审讯厅,你经得住委员会盘问?给他打镇定剂的人可是你!”
审讯官汗流如雨,不敢再驳卫达。他的电话响个不停,却不敢再接,真是有苦说不出。
卫达面色铁青,死死捏着拐杖。
他们的车在最前面,押送车在最中间,其余都是装甲车。刑天的飞行器正在上方驱赶媒体,但是大家都想要相关事件的一手信息,宁可在上面跟刑天的飞行器周旋,也不肯离开。
卫达说:“给我打下来。”
审讯官道:“啊?!卫老板,那么多人看着哪!”
卫达加重语气,重复道:“给我打下来!”
他压根儿不是在跟审讯官商量,而是在通知装甲车里的精锐。
精锐收到命令,露出枪炮口。他们没有警告,直接対着媒体飞行器开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