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想出去丢人现眼?”铁钗柳眉倒竖。
玉入禅却莫名地觉得受用,忍不住调笑道:“公主莫非对鄙人倾心了?”
“……洗漱吧。”铁钗公主无力地让开路子,叫猛士们提了热水进来,推搡了玉入禅一下,见自己好说好话的时候,此人嬉皮笑脸,自己发怒,这人依旧笑,但好歹听人说话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想到“撒癔症”这个钟嬷嬷鲜少用到的词汇,只觉这词汇用在玉入禅身上妥当的很。
“公主,鄙人脱衣了。”
“蜕你的皮吧!”铁钗公主出了门,依旧气愤不已,“果然年过二十还是童子身的,定有隐疾!”
隔壁厢房里,蹲守着的梅老板、玉破禅面面相觑。
梅老板低声问:“八少爷,令弟有隐疾?”
“是显疾不是隐疾。”玉破禅琢磨着铁钗公主一定合玉入禅的口味。
“当真是长兄如父。”梅老板感慨。
铁钗公主足足在门外骂了小半个时辰,声音才消失,原来是玉入禅终于洗好了。
铁钗进了门,便被玉入禅面上的笑容晃花了眼,虽说这人有癔症,但脸皮子果然是好。
秽物已经被收拾出去,重新摆上了酒菜。
铁钗公主胃里很不舒服,勉强端起酒杯,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入禅腰扣上的青竹,恭敬道:“玉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铁钗并非有意认错人……”
“公主何须挂怀,来,鄙人带公主去黑风寨疗伤。”
铁钗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玉入禅握着她擎着酒杯的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杯,便亲昵地拉着她出门。
“玉公子?”铁钗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男女不过是皮相而已,何必如此介意。”玉入禅打蛇上棍,又缠了过去。
铁钗公主不谙男女j□j,是以早先情窦初开被人蒙骗,便恨不得教训得玉入禅低头认错,此时被玉入禅缠着,莫名地恐慌起来,待把他踢开,又见他去拉扯红衣婢女去扯什么“我们兄弟原本也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鬼话,心内莫名地有些不情愿,又把他拉回来。
“中原人深不可测,以后再也不跟中原人接触了。”铁钗公主气鼓鼓地赌气。
“非也非也,中原人里头也有浅薄的人。像是我以前,就十分浅薄。我竟不知,我恋了她那么久,竟不知对她的斥责怒骂,竟是那样的甘之如饴。”玉入禅道。
“什么?”铁钗公主一头雾水,因觉得玉入禅脑筋不清楚,便想去黑风寨先请罪后问罪中原人骗她的事,冷不丁地听玉入禅胡扯起来,当即来了兴致。
玉入禅紧挨着铁钗公主,却也不觉得跟女子接触有何恶心的了,将自己幼时在扬州嫉妒玉破禅、妄想霸占戚珑雪;在瓜州所有尊严全被践踏,在乐水抢玉破禅功劳等种种事迹说出,最后感叹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玉某原本并不知道,玉某自尊自重就是自轻自贱,自轻自贱时,又为的是自尊自重。”
“……你的意思是,你要脸就是不要脸,不要脸就是为了要脸?”铁钗公主受伤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痒。
“正是,玉某看破了这些俗事,从今以后,这些凡夫俗子的繁规缛节、假斯文都难不住玉某了。”玉入禅拉着铁钗公主,并不坐铁钗公主准备的轿子,只一路走回黑风寨。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铁钗公主只觉得玉入禅步履如风,饶是她这会些武艺的女子也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我是道家的弟子,我们道家以为便是相隔万历的人,也息息相关。”玉入禅道。
“……”铁钗公主呆住,一路被“押”进黑风寨,才如释重负,进了戚珑雪的屋子,被戚珑雪拉去疗伤时,依旧心有余悸地望眼玉入禅:“他有癔症?”
“没有。”戚珑雪十分厚道。
铁钗公主默默说了声可惜,听说金折桂、玉破禅回来了,先紧张起来。
金折桂、玉破禅一个从瞽目老人处领着金蟾宫回来,一个从迷醉坊里匆匆回来。
“嫂子。”玉入禅笑着迎向金折桂。
“老九,怎么笑得这么奇怪?偷谁家鸡了?”金折桂呆住。
玉破禅侧身伴遮住她,“老九?”莫非欲速则不达,哪里错了?
“嫂子,你可知道,我一直迷恋着你,瓜州之后,玉某眼中,便只有你一个女子!”玉入禅道。
金折桂瞠目结舌,据说,玉入禅不是把她送到蒙战床上的吗?
“老九!”玉破禅皱眉,歉疚地望向铁钗公主:“公主,惭愧得很,久仰公主之名,想起小弟不曾婚配,因此玉某斗胆,换了发往拓跋部落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