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到底是十来岁的孩子,沈枝叹口气,又多教她两句。
“让你跟我到凌风居来当差,我自然有护你周全的本事,你安心跟着就是,定让你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
“但,要再让我抓到你软骨头似的地被人使唤,干些脏活,嘴里还跟衔了嚼子一样,连骂人都不会,平白跌我脸面。”
沈枝戳点小玉的眉心。
“那时,我可不留你,即刻回了书青,先仔仔细细打你一顿好嘴巴,再发回原来的院子,由你死活!”
意外的是,沈枝冷脸教训完。
上回被人摁进尘里,快被打死都没吭一声的小玉,此番,竟眼泪掉得止不住。
周身麻木枯槁的孩子,有了生机。
眼泪苦涩,包含着多年的不易。
她七八岁就没了母亲庇佑,囫囵活在深宅大院的最末层。
府内奴仆如云,人心复杂。
多年来,在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她挨骂、受打是家常便饭。
可见,是孩子又如何,那也得当大人使,再脏再累的活都要干,要不凭什么能混得饭吃,活到现在……
而如今遇到救她的沈枝,小玉卸下防备,终于不再强装大人,熬不住地哭出声儿。
她哭到鼻涕直冒泡,显着稚气,有了孩子样。
渐渐。
小玉像明白了什么,眼里燃上希冀。
如抓住救命绳索,打着哭嗝便向沈枝表了忠心。
“姑娘,别不要小玉,小玉一定改,豁出命也不给您跌面儿,呜呜呜……”
凌风居书房。
裴敬玄醒了酒气,握本散书于窗前闲看。
陆怀仁和李窗二人,正围着角落里的东西啧啧称奇。
那是座天然麒晶金翡缧丝双蝠摆件,威风落于一块厚料羊脂白玉底座上,整件立起来足有四尺之高。
李窗馋得双眼发直,垂涎欲滴。
“好哥哥,您这宝物绝了!上头悬着的麒晶比我拳头都大,垫底的白玉比我祖传玉佩都润,啧啧啧,这般好品相的宝贝,怕是宫中的藏宝殿也难寻!”
旁侧的陆怀,拿扇骨敲他的肩膀。
“胡吣什么呢,净知道给咱裴大哥哥招祸。”
李窗恍然,忙自扇嘴巴。
“哎呦,瞧我这破嘴,一时失言,该打,该打……”
懒得听二人唱和,裴敬玄清淡开口。
“怎么,你们来我这儿,是为闲聊?”
李窗麻溜凑到裴敬玄跟前的矮凳上。
“岂敢岂敢,嘿嘿,什么也瞒不过我裴哥哥的法眼,还真有件小事儿。”
知晓面前这位不喜弯绕,李窗直接说明来意。
“不敢跟您扯谎,我是回了府才知道,今日午宴上,作陪于门边小桌的一个郡守,是我府里通房的六姑妈的表嫂子的三舅姥爷的。。。。。。”
裴敬玄腻烦扫他一眼,李窗立马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