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徵无辜的看了商霭一眼,正在给万岁爷换药的商太医同样以眼色回以一抹同情之色,什么都没有说。
宰相大人深感无奈。
楚萧离本非常人,他乃九五至尊,要个女人是多容易的事。
偏生他要讲求个你情我愿,这不就落了俗套,与自己为难了么?
略作思绪,慕容徵慎言道,“皇上容禀,臣下妹妹的性情素来外柔内刚,依着目前的局势,恐怕她不会就范,此事……不若缓缓?”
楚萧离还不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局势?
这话里暗示他放手的意思不够明显,他却也听出来了。
放手?
天下他都得到了,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他还不信了!
沉默了会儿,冷寂的深殿里响起楚萧离含着笑意轻飘飘的问话,说,“慕容徵,你活腻了是不是?”
……
不时,寝殿中连原先那几人都悉数退下。
楚萧离终归是个习武之人,即便受了差点要去他性命的重伤,缓了小半日,这会儿人愈发清醒,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倒像是好得差不多了。
四周静悄悄的,丁点儿人声都没有。
祭台的神殿建在半山上,入夜后风声似鬼哭狼嚎,几分慎人。
安寂片刻,楚萧离忽的扬声,“是不是孖兴在外面?”
话将说罢,一阵小小的步声咚咚咚的跑进。
眨眼间孖兴就来到床边,肃然着小脸,认真的凝视着自己看上去难得有些脆弱的父皇。
楚萧离和他对望了会儿,虎头虎脑的模样儿越看越觉得可爱,他道,“夜都深了,怎么还不去睡?”
孖兴眼里都是担心,“父皇,你疼不疼?”
他老子被抬进来的时候,他是亲眼见的,血流了一地,当即吓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一幕决然在他小小的内心里留下深刻的映像。
“死不了。”某父大而化之的答,又见小家伙听了之后,仿佛独独对那个‘死’字很是介怀,于是改口,“父皇没事,也不疼。”
孖兴不信,“要是疼的话,你就哭出来,孩儿绝对不同外人说。”
楚萧离却笑了,“孖兴,男子汉大丈夫,遇到挫败,受了伤,不能事事都哭,会让人觉着你很没用,知道么?”
男孩子幼时都会崇拜自己的父亲,孖兴也不例外。
尤其一听到‘男子汉大丈夫’这样的字眼,他更是肃然起敬。
挺起小胸脯,他保证,“孩儿知道了!”
有个那么懂事的儿子,楚萧离倍感欣慰。
诚然,这几年他都在忙着打天下,见着孖兴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前一阵把他接回皇宫时,父子两仔细的打了照面,莫说小家伙有些认生,就连他都暗暗感到不适应。
兀自转了一念,楚萧离不解问,“你怎么上来的?”
祭祀的神殿在半山上,大人爬上来都吃力,莫说个五岁的孩童。
楚萧离见过那些大臣爬得要生要死的鬼样子,心是在道,这些人莫非趁他不在,亏待了自个儿的儿子?
孖兴一五一十的答,“孩儿听说父皇受了伤,就想来看父皇,是霍统领背我上来的。”
他原想秘密行事,只虽是个小东西,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故而刚来到山脚下就被逮得正着。
楚萧离听后,心里头有两个意思计较开了。
一则儿子没受累,万岁爷对此舒坦少许,又想二则,竟然是霍雪臣背了孖兴上山。
身为御前统领,那时候他不以身作则,四下找寻楚云晞她们的踪迹,而是守在山下,莫非察觉了什么?
而孖兴偷跑出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借机上山试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