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被洛宇文逐出师门的那个弟子生死未卜,而选秀在即,两宫太后都要在此时扶植自己在后宫的势力,洛怀歆的出现,实在让六宫粉黛黯然失色,时机算得太好了。
略作思绪,慕容紫将信将疑,“你说得有些道理,只不过你为何要说给我听?”
霍雪臣话里玩笑参半,“我都已入宫来,自是要为你做些事。”
近来这些日子,霍大人想开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越是表现得轻松自若,越让慕容紫狐疑,“你是为了我么?”
“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霍雪臣有问必答,君子坦荡,“眼下你心在他身上,我强求不得,若有朝一日你厌了宫里的一切,只管与我说便是,你想求个结果,我亦然。”
他不会去做那些千方百计阻挠的卑鄙之事,他愿意等。
慕容紫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就在自己苦恼得进退两难时,会是霍雪臣出现,为着她排忧解难。
便在这时,忽然就觉得她早就配不起他了。
她问,“那假若……我求得的那个结果与你所求背道而驰呢?”
“那也没关系。”霍雪臣轻松的笑,“再说我也不一定真的能等到你求得结果那时。”
话里的安慰之意连蠢人都能听得出来!
慕容紫被他说得纠结,低下头无奈,“要是你想让我对你内疚的话,我可绝对不会的。”
“没想让你内疚,在宫里活,心狠些好。”他看了看沉下来的天色,又道,“不早了,回吧。”
罢了自己先转身往角楼的石阶那端走,边走边悠悠闲闲的说,“洛妃只是后宫里无数女人的其中一个,倾国倾城又如何?你又不是非那个人不可,他不好,还有我。”
便是只做个与她次等之选,霍雪臣也做得潇洒坦然,成全着自己的心意。
……
夜了,东华殿中宫灯大亮,同以往相比,好似要多几分人气。
然而在这几分难得不易的人气中,却又漂浮着一丝紧迫的窒息之感。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御膳,布满了整个雕花工艺精美的金丝楠木长桌。
席上,楚萧离位于中,对面是他的生母太后萧氏,在左旁,贤妃洛怀歆与孖兴比肩而坐。
周围的奴才们都压低了自个儿的呼吸,低了脑袋,眼不乱看,耳听八方。
见着父皇和娘亲的脸色都不好,孖兴便晓得,自己先前说错话了。
一手握着他昨儿个被鳄龟咬伤的手指,他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
见着娘亲让他开心不已,更何况在正南门的时候,娘亲还冲着他笑了来着。
可是才回到东华殿来,他还想借着受伤的事撒娇,结果反到被娘亲训说,这点苦头都不能受,怎比女儿家还娇气……
因为此,父皇也不高兴了,脸色一沉,默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
小家伙再也不敢照着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兀自绷着全身的皮,缩在位上,如坐针毡。
萧氏早就料到会是这般情形,故而她是这殿中最自在的人了。
拿起玉筷夹了鱼肉放在小孙儿的碗中,她和颜悦色道,“孖兴,尝尝这鱼肉,这鱼啊……是皇阿奶前日来时,经过潞河,让人特意抓的,可鲜嫩了。”
孖兴眼湿湿的看了她一眼,又再看看身旁目不斜视的洛怀歆。
他多想娘亲能分给自己一点回应啊……
“皇阿奶,孙儿不饿,能不能……先不吃……”
大人都没得胃口,又如何去勉强一个小孩子夹在中间受罪?
萧氏慈爱的摸着他的脑袋,“你还小,不吃怎长得大呢?”
“朕的儿子,不想吃就不吃。”正在饮酒的楚萧离阴兀着脸吩咐,“宋桓,带小殿下出去逛逛,玩累了,自然就饿了。”
不光孖兴如蒙大赦,就连宋桓这样久经沙场的,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勾着腰行上前拉着小主子的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