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的发髻上镂金贴花,珠光宝气,衬着她不显年纪的容颜,让初见她的人无法在一时将‘当今圣上的生母’这头衔与她联想到一起。
关怡坐在右边,她乃先帝明媒正娶的皇后,风韵犹存,气度更是不凡钏。
可有了旁侧萧氏的对比,那泛出细纹的眼角难掩衰老的痕迹,相较之下,如沧海深处的明珠,光彩早已不胜当年。
对此,她应当是心中有数的。
且如今早已过了争奇斗艳的年纪,在穿着上也显得简雅许多糅。
绛紫的锦袍上有暗金色的丝线绣出的百鸟朝凰,粒粒圆润的东珠做着点缀,暗生光华,低调内敛。
她身上佩戴首饰也多以质地极品的白玉为主,莫觉着简单,那些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两宫太后,谁都不可替代。
在她二人之下,左侧得以赐座的那方,宁氏身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稳稳端坐。
再而两旁分别是关红翎、洛怀歆、宁玉华、段意珍和慕容若文。
她们按着各自的位分依次落座,论姿色有贤妃当仁不让,论持重乃淑妃一枝独秀。
而要说到与生俱来的皇族气息,身为德妃的宁玉华出落得浑然天成。
她单是坐在那里,眼角不经的一抹神态,唇边随意的一个弧度,都与‘尊贵’二字息息相关。
即便如此,注定要做陪衬的段意珍和慕容若文亦不逊色。
一个艳如富贵牡丹,一个雅似秋日淡菊,各有千秋。
在她们每人的身后都有出挑的宫人伺候在旁,尽显皇家风范。
真是一副如花似锦的画面……
迈着稳健的步子,慕容紫逐渐行近。
只听宁氏接着时才宁玉华的话,温和的含笑回道,“德妃娘娘有心了,紫儿能在天家当差是她的福气,对她来说亦是个历练。”
“原是如此啊……”
宁玉华敦厚得不明所以,仿佛在她看来,世家嫡女入宫中为官奴稀奇极了。
果真她又道,“姑母莫怪玉华好奇,只在北狄从未有过这样的事,玉华不懂,不知这可是大楚的……习俗之一?”
她问得小心翼翼,宛若真的不知,生怕往后被人看了笑话才硬着头皮求问,结果这一举反而惹得众人失笑。
关氏的不慢不紧解释道,“看来德妃是误会了,这可不是我大楚的习俗。”
她举目看了一眼来人,毫不遮掩眸中的阴谋,“世家女子身份不同寻常,按着从前来说,都该先紧着秀女入宫,也不知南巡发生了何事,竟就让你这表姐做了女官,待到圣驾回京哀家才听闻此事,当时也是诧异得很。”
难得萧氏也兴致起来,“既然姐姐好奇,这人不是就在眼前了么,何不问个究竟?”
言罢,慕容紫站定在殿中,身段笔直优美的两手交叠扶于腿上,单膝行跪礼——
“奴婢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恭请淑妃、德妃、贤妃娘娘如意吉祥;恭请昭仪、昭媛娘娘安好。”
“听听,这张小嘴甜得宛如抹了香蜜。”
关氏左右望望,率先打趣笑道,“这里除了贤妃与你略显生分些,其他的哪个不是与你要好的姐姐妹妹?你这一通问安,仔细与她们疏远了,往后当真在你面前摆娘娘架子。”
“可不是。”关红翎斜目过去,假意嗔恼的瞅着跪在地上的人儿,“不日前见着她的时候,一板一眼得像是与臣妾从不认得,愣是将臣妾啊,唬得不知当做何反映。”
她那叫一个吃味……
明明在宫外是要好的姐妹来着。
这话慕容紫没得回的余地,主子们说笑是给她脸面,她只能听着。
当真去接反倒显得不知好歹,太看得起自己。
“得啦,再由着你们说下去,这慕容四娘怕是要在心里细细掂量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哀家看,该说太傅夫人教导有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