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刀飞虹电闪而出,没入黑暗。黑暗中有人惨哼,鲜血飞溅。
原来有两人正冲了过来,想要拦截秋长风,不想却被那两刀洞穿,死在当场。
秋长风纵到了甲板上,却不再走。他的一张脸,益发的苍白。他立在那里,身形再不如长枪挺直,已如风中杨柳,摇摇欲坠。
这会的工夫,甲板上人影憧憧,竟聚集了数十人之多。那些人神色谨慎,缓缓向秋长风逼来。
月色下,那些人均是一身黑衣,黑巾罩面,只露出一双野狼般的眼眸,月色下,泛着令人心冷的寒光。
秋长风目光扫过众人,长长地吸气,脸上有了少见的凝重。
呼的声响,一黑影在空中盘旋而下,落在秋长风的身前不远,冷冷笑道:“秋长风,你也有今日吗?”
那人并未蒙面,脸色如蜡,人中处留着一簇胡须,两条眉毛居然连在一起,让人一眼望去,有着说不出的阴冷之意。
他当然不是从天落下,而是从船顶跃下。画舫顶端高有数丈,他跃下之际,竟如苍鹰而落,黑衣也如羽翼般灵动。他虽说是借用了黑衣的浮力,但轻身功夫端是妙绝。
秋长风目光一凝,缓缓道:“藏地九天?”
那人微愕,不想秋长风一口道破他的来历,放声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竟也知道我的大名。”
秋长风哂然道:“你如此大名,原来也不过是个只会暗算的鼠辈。看来你们藏地部果然没有起错名字,每个人都带点地鼠的特征,鬼鬼祟祟。”
他终于明白对手为何要杀他,当初在青田小连山的破庙内,藏地九陷就是因他而死,藏地九天显然是来报仇。可对手不但用了美人计,还调动这么多人杀他,也让秋长风吃惊不已。
很显然,云琴儿也是藏地九天的一步棋,用来拖住秋长风,让藏地九天等人潜到船上。
藏地九天眼中突然喷出了怒火,盯着秋长风道:“我若让你痛痛快快地死了,我就跟你姓。”
秋长风嘲弄道:“你想跟我姓,总得问问我答不答应了。”
藏地九天双臂一张,黑衣抖起,如同苍鹰展翅,眼看要扑过来,陡然长舒一口气,收敛了黑衣,微笑道:“你想死,可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你当然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何会突然中毒。”
秋长风身躯晃了下,叹口气道:“不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中了毒。”原来他方才急于撞出船舱,只是因为中了毒。
藏地九天笑容中带了分狰狞,“这船舱内燃的是一种龙涎香,本名叫火黄,原产自遥远的天竺……”
秋长风简洁道:“火黄无毒。”
藏地九天笑道:“不错,火黄的确无毒。你这人好像有点门道,我们若在香炉中下毒,只怕你一进船舱就发现了,于是我让伊贺火光在剑柄上又抹了风絮。”
伊贺火光当然就是藏在船舱中的那个刺客,出剑毒辣,忍术火光也不差,但被秋长风一剑洞穿了咽喉,死在舱内。
见秋长风瞳孔收缩,藏地九天更是得意道:“风絮亦无毒,本是东瀛所产的一种植物提炼出来的,无色无味,遇风而走,如柳絮飘拂。”
秋长风握紧拳头,咬牙道:“风絮和火黄加在一起,会让人中毒?”
藏地九天抚掌笑道:“不错,你实在很聪明,但比老子还差了点。伊贺火光出手之时,风絮就侵入你的鼻息,你若不是拿了他的剑,也不会这么早发现中毒。可就算你发现了,也于事无补,眼下东瀛四部的高手在此,你已是瓮中之鳖。你若能逃走的话……”
秋长风冷冷道:“你就跟我姓?”
见藏地九天脸色铁青,秋长风目光流转,突然叹口气道:“你既然稳操胜券,不急于出手杀我,当然是要取《日月歌》了。”
藏地九天眉头一耸,缓缓道:“不错,你把《日月歌》给我,我不杀你。”他倒不怕秋长风拖延时间,只因为他太了解风絮和火黄加在一起的威力。
秋长风身躯又晃了下,伸手入怀道:“事到如今,这本书不给你……恐怕不行了……”他右手还未掏出之际,左手遽然一展,几点寒光陡向藏地九天打去。
藏地九天怒吼声中,凌空而起。
他不是没有防备秋长风使诈,但未想到秋长风障眼法使得也是出神入化,他虽纵起,但仓促之间,只是旱地拔葱,远没有往日的从容。
他振衣一展,本以为秋长风偷袭于他,就要倒退反向而走,因此空中稍顿,就要向秋长风扑去。这本是想当然的事情,藏地九天本性高傲,自恃功夫,知道秋长风中毒,绝不认为秋长风敢向他这方向逃命。
可秋长风偏偏选择了藏地九天所在的方向。
暗器飞出时,秋长风就脚底用力,和暗器一起飞了出去。
那几点寒光没有射到藏地九天,却射到他身后几个忍者的身上。那几个忍者闷哼声中,两人倒地,两人踉跄闪开。秋长风冲到他们的面前,身形拔高,从他们的头顶掠过。他无暇出手耽搁,争取的是要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