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支票上的印刷体数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转身看着德里克,“你的支票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他耸了耸肩,“不知道,还没看。”
“请你看一眼好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告诉我说。
“好极了。”我站起身,拿着我的支票,穿过走廊去了斯图尔特的办公室。跟往常一样,他坐在桌旁读着一份计算机杂志。
我在门框上敲了一下,他没有抬头。我走了进去。
他对我皱皱眉,“你来这儿干吗?”
“我有一个问题,”我说,“我需要跟你谈谈。”
“是什么样的问题?”
有一把椅子是空着的,但是他并没有招呼我坐下,所以我仍然站着,“找的支票上少了60元。”
“我不知道这件事。”斯图尔特说。
“我知道。不过你是我的上司。”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对你一生中遇到的一切事情负责吗?”
“不,我只是想……”
“不要想。我对你那个不足挂齿的支票问题一无所知,而且实话对你说,琼斯,我对此事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又拿起了杂志,开始阅读,“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去找财务处好了。”我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支票,注意到在票根位置有一些我原先没有看到的东西。我清了清嗓子,“在时间一栏中写着,我上个星期只工作了4天。”
“瞧,这下你该明白了。这就是你的薪水被减少的原因。问题总算解决了。”
“可是我确实工作了5天。”
他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你能证明吗?”
“证明?你亲眼看到我来了5天。星期一我帮你完成了IBM备忘录,并将有关新型键盘的一页内容重新打印了一遍;星期二你和班克斯先生都跟我谈了地质商务软件的工作;星期三和星期四我将地质商务软件的处理功能拉了一个清单;星期五我把完成的工作交给了你,并开始着手半月汇总系统的升级换代工作。”
“别指望我每一分钟都注意着部门中每个人的表现。实话对你说,琼斯,财务部门从来没有犯过这种错误。如果他们说你上个星期工作了4天,我只能相信他们的说法。”
他的目光又回到他的杂志上。
我盯着他。这是一个奥威尔式的由于严酷统治而失去了人性的噩梦,一个真实生活中的第22条军现(即无法逾越的障碍和无法摆脱的困境)。我不敢相信它正在发生着。我迫使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多年来,我已经对这种类型的理论产生了免疫力。我生活中所遇到的许多挫折教会了我要适应自己身处的现代社会。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我仍然感到懊恼万分。
斯图尔特继续对我视而不见,哗啦哗啦地翻动着杂志。
他在暗自发笑。我真想一步跨到他的桌旁,用大嘴巴扇他的脸,直到打肿那张男孩儿般漂亮的脸蛋儿为止。
我没有揍他,而是转身离开了他,直接向电梯走去。财务部在3楼,紧挨着人事部,当我从3楼走廊里穿过时,我看见莉莎坐在柜台后面。我没有理睬她,直接往会议室相反方向的主厅走去。
我只抱着一半儿希望,眼出纳、会计,以及财务部主任分别谈了话。他们要我找到斯图尔特,让他在我的工作记录修改说明上签字,主任为这一错误向我道了歉,向我保证在星期一为我补发那张支票的差额部分。
我感谢了他,之后便离开了。
回家后,我把整个故事都告诉了简。但是我无法将我的愤怒情绪、我在斯图尔特脸上看到的那种无可奈何、对我不信任的神情以及他对整个体系完全信任的态度完全传递给她,无论我怎样努力也无法使她理解我的感受,最后我终于因为她对我不表示理解而失去了耐心。我们两人各自怒气冲冲地去睡觉了。
第6章 平庸之辈
我不知道我的工作为什么会对我和简的关系产生影响,但是影响的确已经产生了。我发现自已经常无端地表现出失礼的态度,毫无来由地对她发火。我猜想大概是由于她没有掉进这个低劣的、没有发展前景的工作陷阱之中,而我却被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