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别动!”有人在用话筒喊话。
我们走出了藏身之处,看见汤米飞快地跑回入口处,他似乎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巴斯特看上去却有些迷惑。他从自己站的地方向场米那里跑去,然后又向灰西装跑去,最后干脆站在那里不动了。
“放下你的武器!”话筒中传来了喊声。
瞬时,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哑剧的一幕场景。巴斯特大惑不解地站在那里,扫视着周围,似乎想发现话筒是在跟别的什么人说话,接着像猜谜般地用手指着自己,好像在说:“说谁?是在说我吗?”
紧接着枪声响了。
巴斯特倒下了。
“不!”我大叫起来。
我打算跑过去,但菲利普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一把拽了回来,“忘了这事儿,”他压低嗓门说,“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现在我们必须救出我们自己。”
“他很可能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他们会把他弄走的。走吧。”
我们抄近路来到一家餐馆,从侧门走出接待室,穿过一个上面写着“内部专用,游客止步”的房门。
“汤米怎么办?”玛利问道。
“他会设法回来的,”菲利普说,“他特别聪明。”
我们躲在家庭乐园后面的假门后边,那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停车场,位于办公大楼之间,我们向大型公共停车场跑去。跑了很久以后,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家庭乐园的大门口,我们以为距离自己的汽车已经太远了。但是令人惊讶而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的汽车就停在停车场的外边。我们立即马不停蹄地向停车场跑去。
汤米正在梅塞迪斯车旁等候我们。朱尼亚和吉姆也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他们三个显出十分焦虑和害怕的神情,菲利普向他们大声喊了起来,要他们尽快把车开过来,注意别让人从后面跟来。我跟菲利普上了梅塞迪斯,向主路飞奔而去。菲利普转了个弯,穿过高速公路,左一下右一下地开着,沿着林肯大道疾驶下去,直奔洛斯阿拉莫斯,然后又掉转车头返回来,回到了查普曼,一路回家了。我们后边没有被跟踪。
我们到家时,其他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菲利普把车停在销售办公室门口,告诉大家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我们到哪儿去?”玛利问道。
“总会找到一个地方的。”
“也许他们不会发现我们住在这里。”
“我们冒不起这个险,”他说完,目光将所有人迅速地扫视了一遍,“你们是不是还带着炸弹和引爆器?”
大家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我们就把这里解决掉。我不想给他们留下任何一点儿痕迹。”
“光天化日之下,”吉姆说,“样板公寓现在正是对外开放时间。”
“尽管做就是了。”
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公寓里。詹姆斯、约翰和我迅速将所有的垃圾——废旧罐头盒、饮料罐、旧报纸——统统放在厨房的地板上。我在所有的垃圾上浇满了汽油,把剩余的汽油浇在了楼下的地毯上。
我们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便立即发动了汽车,开出大约一个街区之后,我们引爆了炸弹。我们原来没打算这样干,但是公寓终究化为灰烬了,从左至右,无一遗漏。现场一片狼籍,惨不忍睹。显然我们策划的这次爆炸具有极大的震撼力。墙壁被连根拔起,源自地下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突然把房顶炸到了空中,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们的住宅看上去就像原始森林遭到劫难以后成吨的废木料正在疯狂燃烧时的壮观景象。
推销员们相互招呼着,仓皇地逃出了办公室,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我知道他们中间肯定早已有人通知了警察局和消防队。于是我按了一下汽车喇叭,用手向前方的公路指了指。菲利普会意地点点头,把脑袋伸出车窗,向后大喊一声:“跟我来!”
他飞快地驶离现场,拐上了查普曼公路,其他人紧随其后。
我们刚开过塔斯廷大街,就看见一长列警车和消防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向相反的方向飞驶。
我们进入了科斯诺梅萨高速公路,直奔南方而去。
我们马不停蹄地从55号公路转入了405号公路,最后菲利普开进一个汽车加油站门前。
显然他在开车时一直在考虑问题,这时他走到每个人的车前,让大家给车加满油。他说,我们要去圣地亚哥呆上几天,住进~家汽车旅店,然后一直保持低调。他仍然有些发抖和惊慌不安,他告诉我们用现金付汽油费,而不要像以前那样加满之后就偷偷溜走——如果因此而暴露行踪则得不偿失。
“你知道圣地亚哥,”菲利普告诉我,“你来带路。找一个没人注意的汽车旅馆。”
我在前面领路,一直开进了汽车旅馆业最集中的一条街道。
我们选择了海厄特,一个比较大一些的、相对来说没有特点的地方,从女招待的服务台上偷来房间钥匙,在靠中间的一层里占用了几间住房。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下行李之后,我们在菲利普的套间里集合起来观看有线台的新闻。
没有提到任何有关家庭乐园一案的消息。
我们分别收看了5点整、5点叨分力点整的新闻,电视频道被我们不停地换来换去。
什么也没有。
“这些人渣,”玛利说,“他们把整件事情完全掩盖起来了。”
“巴斯特究竟怎么样了?”朱尼亚问。自打我们离开家庭乐园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很小,而且极不自然地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