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浑身无力地躺床上,任由他压着,没事就凑过去亲他一口,以前也没觉得自己粘人,这次和好后,总想和他腻歪在一起。
“有件事想跟你说。”季时淮目光垂直落下。
宋柚敏锐察觉出他眼神的郑重,心脏下意识突突跳起来,表情无所谓道:“你说。”
季时淮看着她,“莞阳市很多消息都没放出来,那边的情况比报道的要严重,而且医护人员不足,仪器更是处于紧缺,这次三剑公司和国家科研部一起准备了几百台体外膜肺氧合第四代仪器,这款仪器应该按照流程进入临床测试,但是情况特殊,直接用在前线,昨天那边传来消息,有些仪器出现故障,但是没有人维修,所以向宁城和北京请求支援。”
“然后呢?”宋柚逐渐紧张。
季时淮摸摸她头安抚,亲她嘴角,声音更轻了,“宋柚,我报名了科研维修的志愿者。”
宋柚骤然推开他,猛地坐起,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美体,还有零星布落的吻痕,像几颗小草莓,但这种香艳的画面一点也粘稠,她脸是冷的,“季时淮,你疯了吗!”
瞧着宋柚不掩饰的担忧,季时淮把她抱怀里,与她肌肤相亲,用脸颊蹭她脖颈,像乖巧哄主人的小狗,“看到你这样,我竟然还挺开心。”
“季时淮,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别生气。”
两人上床太早,窗帘也没关,透着窗外一轮清辉银月,圆月映着不知名的图案,只要抬起头,不管在任何一角落,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到同一轮月。
季时淮捏着她的手,声音清清淡淡又充满无限能量,“人这一辈子要有信仰,那是人往前走的动力,我现在都记得七年前那个夜晚,我一个人悲痛无力地鼓捣那台体外膜肺氧合机器,周围全是能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是因为一台机器,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等着我母亲咽气。”
“我知道。”宋柚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一片冰凉,她说那话确实是不愿意他前赴一线,她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也不是高尚的人,做不到季时淮那种奉献精神,有时候也会不理解他那种执着。
季时淮映着满室暖光,看着她的眼睛说:“理想和爱情并不冲突,也不用为此退让,宋柚,你那天说不愿意要孩子而耽误事业,我非常支持,不管你去哪里,加拿大也好,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我会在月亮下等你回来,同样的,我也要为我的理想去做决定,我爱你,也爱理想,爱情不该为理想让步,理想也不该为爱情让步,体外膜肺氧合第四代是我研发的,没人比我更懂它,我去维修程序和芯片,能给更多人留出生机,支持我吧,宋柚。”
宋柚可耻地被触动了。
这个男人年轻又热血,比她曾经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顶天立地。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宋柚终于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恨他,还是被他吸引。
是他教会她理想,教会她燃烧热情,教会她保持初心,教会了她成长。
没有他,她永远只会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小姐。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而季时淮至死都是怀揣理想的少年。
“季时淮,你听好了,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不会给你守寡,我宋柚会再找别的男人。”宋柚用尽全力说。
季时淮面色一苦,下一秒又笑了,“你还真是擅长往我心窝子捅刀。”
“我有样东西给你。”季时淮随手拎起一条浴巾裹腰上,大步流星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提着一个黑皮质的大提琴琴盒。
他把卧室灯打开,满室明亮,宋柚披着一件睡衣挪到窗边,盘腿看他折腾,“不会是又买的2万块手工琴吧。”
“这事你得念叨我多少年。”季时淮一边开盒扣,一边无奈道:“当初那2万块真是我的全部,买完琴,手上就剩两千块生活费。”
“哼,你就哭穷吧。”宋柚故意揶揄他。
季时淮求生欲不反驳她,任由抠门男名号落身上,手上的琴盒被打开,光影在上好的云杉木上一闪而过,犹如一片碎金。
宋柚愣愣看着这把历史悠久的大提琴,手情不自禁抚上去,“史特制作的大提琴,从上世纪到现在欧洲制琴家,都在模仿他的尺寸制造大提琴,这把琴不是奥地利军队占领佛罗伦斯时失踪了吗?你从哪里弄来的?”
季时淮握住她抚琴的手,宋柚抬起眼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一片璀璨银河,他说:“兜兜转转寻到的,拿着它去追寻你的理想。”
“混蛋!”
宋柚猝不及防落泪,一脚踹向季时淮,这一脚本是逗趣他,却意外碰到了大提琴,吓得宋柚俯身抱住琴,心有余悸脱口而出:“妈啊,摔坏就完蛋了。”
“噗。”季时淮跪坐在地上,瞧着宋柚的财迷样,捧腹大笑:“姐姐,2万块钱的琴过去了吗?”
宋柚闹了笑话,先小心翼翼装好琴,跳下床追着季时淮打,“我有嫌弃你那把琴吗?我是嫌贫爱富的人吗?”
闹够了,季时淮抱着她喘气,宋柚抬头把玩着他漂亮的锁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逗他,嘴上正儿八经地说:“这把琴可是文物一样的存在,稍微刮痕都没法维修,一条痕就是百万维修费,我还是珍藏起来吧,用你送我的那把手工琴拿去演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