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抱住展昭,他甚至后退了两步。
他的目光落在公孙手上,公孙意识到了什么,提着药箱的手不觉一动。
众人只道他心伤过度,忽听得冰冷的薄唇中干巴巴吐出几句,“你们等很久了吧?!”
“难道早知道今日会有人受伤?”
“…”
“包大人,昨夜宴后,太后留你商议了什么要事?”
“…”
一点一点的疑问串起,他尽量压抑的声音很奇怪。但在王朝等人讶然四顾的眼神中始终沉默的包拯,须髯微扎,神情更是有些奇怪。他的表情中竟清楚的流露出内疚之色。
“你明知他今日一去,必是这个结局?!”
“你竟让他去送死!!!”白玉堂但觉顶门“轰轰”作晌,悲愤难以名状。声嘶力竭间,眼前金花飞舞,血液上涌;一张本来没有一点血色的俊脸突然间涨得通红;凤目中射出寒光!
这个发现让已如死去的他再次痛彻心扉,不是自己痛,是为自己怀中的人………
“你可知他,可知他…”
他踉跄不稳,贴上怀中冰凉的脸颊,展昭唇边的血迹干涸,似已经无血可流。但那惨白容颜上露出的安然,白玉堂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承诺。
自己答应,会带他回家。
此时,那淡淡的笑容更如一把铁锤在心脏上重重砸下,鲜血淋漓!
我为你痛啊,展昭………
你的包大人,你这个包大人………
抱着展昭步步后退,白玉堂仿如负伤的野兽,被逼入绝境地狂乱疲惫,不论谁靠近;都会不由分说地将他撕碎!
众人一阵寒意,包拯挺上一步,焦急道,“白少侠!不要冲动,快快放下展护卫!”
一退一进,包拯仍伸着手,闪亮的剑尖却已拦在他面前………
“包大人!”
几声呼喝同时响起,王朝四人急吼拥上,却四顾相觑一时踌躇,头一回不知该先做什么。
包拯没有看近在咫尺的剑,只盯着白玉堂心急如焚地厉喝道,“别的事容后再说,展护卫的伤势可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白玉堂眼神不复清明,只有听到展昭二字时,手上的剑一抖,充血的眸光黯淡下去。公孙策挡在他二人之间,“你可知包大人为展护卫最为敬重之人?白少侠,请你信展护卫一回!”这一介书生居然从容走向就横在自己颈侧的凛冽冷芒,用手轻轻推开那微微震颤的剑,一字字道,“学生无能,此次展护卫若有差池,我二人的脑袋双手奉上。”
…
… …
猫儿的不测难道还少么?几十回几百回,我要你们的脑袋又有何用?
呵,纵然再对不住猫儿,你包拯还是那为民请命,断案如神的铁面青天。是猫儿至死,也要用整个生命去守护的神坻,我白玉堂再狠,又怎能一手毁去他的心血与希望…
白玉堂的指甲几是抠进了肉里,掌中一片粘腻。站在窗边,只觉床上昏睡的人就像头顶上的星星,离自己像是很近又像很远,心湖浪涌,这时才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抱了一丝生机盯在这里,可竟不敢靠的太近,惟恐听到公孙的无奈叹息,惟恐那人的气息就此折断…
包拯看了眼一脸淡漠的白衣青年,走近了才体察到对方冷硬表面下轻微的颤抖。他的白衫上到处是暗褐的血色,令人心惊。包拯当然知道那是谁人的血,心头一恸,不觉神色黯然,“太后的意思,昨夜谈话中本府确实知晓一二。但万事以国体为重,太后也已答应本府,绝不会伤及展护卫的性命。”
白玉堂恨声冷笑,“包大人当日就与我说宫廷之事复杂难料,不能以江湖习性度之。可惜我当时没能领会,才会疏忽大意,害了展昭!可大人你久居官场,精明过人,扪心自问,太后所说之话你可能信?!”
包拯似知他会有此一问,坦然答道,“自然不能尽信。”
白玉堂牙关一咬,几乎喷血。却见包拯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今日展护卫临行前,曾有人暗访开封府,并留下此信,白少侠可过目一看。”
“来人本府曾见过几面,是宫中侍卫严盛,他言道是受御林统领齐昆之托,前来秘告本府展护卫今夜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