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此直接,倒是让太子觉得太医肯定半点没隐瞒。
这新来的太医就是新来的,不知道说话圆滑点,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此时因为知道太子妃的心思颇为高兴——太子妃一个女人,还能想什么多思,无非就是自己肚子里面没有怀上。
女人就这点事。
太子心里涌出一股更加欢喜的雀跃,就好像自己亲自上战场杀了敌一样兴奋,他一高兴,便有闲心雅致劝解太医说话不要太直。
“这宫里的人一根肠子九曲十八弯,你待人接物,也别太老实了,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呀,你要知道该说不该说。”
那太医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太子这般的身份能如此叮嘱一句,已经是十分难得,于是说完见这老头依旧不发一言,也不知道说几只感谢之话,便打发人送他回去。
他自己跑出太子妃那里,笑眯眯地说,“梦瑶啊,今天晚上孤来你这里睡吧?”
太子妃白了他一眼,“这几天不行。”
太子好奇,“怎么不行?”
太子妃:“吴侧妃说最近打雷多,她有些害怕,所以要来住些日子。”
太子很是生气,吴侧妃这个扫把星,真是晦气!整天哭哭啼啼的,如今都哭到太子妃床上,难道她自己勾引不去自己,以为别人也不能勾引自己去吗?
那么喜欢哭,在屋子里面哭了别出来呀!
太子之前在整个东宫最讨厌的是太子妃,如今最厌恶的就是吴侧妃了。
他果然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太子叹气,“那孤今晚去唐美人那里。”
……
月里,唐氏就在准备嫁女儿的最后事宜了。她要清点嫁妆。
折珍衣今年腊月就要嫁人,到时候要从京东到宁州,这一路上多颠簸,要准备的东西就很多。
折邵衣虽然以前不是很喜欢折珍衣——这是真话。她是嫡出的女儿,心里有一股傲气,尤其是对着庶出的颇为神气。
大了还好,小时候真是可恨。前头六个姐姐都嫁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们个,折珍衣跟折萱衣闹别扭,却总是把脾气撒在她身上。
也没有别的原因,不过是折萱衣得文远侯喜欢又亲自教导,她心里有气,可是嘴巴没有折萱衣厉害,每回总被暗戳戳怼回来,于是就更生气,折邵衣就成了那个出气筒。
那时候真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后来还是嫡母发现了这事,把折珍衣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才罢了。
所以,折邵衣还是很感谢嫡母的。多亏有了她,折珍衣才算没有长歪,她一路长到现在没有受委屈。
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也知道道理,磨合久了,竟然也是姐妹情深。因嫡母给她准备的嫁妆多,有些还要现买,缺了少了的都要补,所以姐妹在家里看嫁妆册子。
别人家肯定不会如此做,但唐氏实在是有些疲惫,她索性就用这个教导个姑娘行事,明明白白的把册子给她们。
徐氏回去还跟折硕明道:“母亲这般做,就不怕将来八妹妹和九妹妹埋怨吗?”
那嫁妆册子是真的丰厚,可是家里有多少银钱,徐氏也是知道的。如果给了七妹妹这么多嫁妆,那八妹妹和九妹妹就没多少了。
折硕明就顿了顿,他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跟妻子解释这个问题,良久之后她才道:“母亲心地很好,不会苛责其他的妹妹们,但是也不会像对待七妹妹一样对待她们。七妹妹的嫁妆里,大多数是母亲的陪嫁,她是把东西几乎都给出去了,等到八妹妹和九妹妹出嫁,母亲也会从陪嫁里给出一些,但也仅仅是个体面。”
前头六个姐姐就是这样出嫁的。
母亲陪嫁给一些,文远侯的家财给一些,凑合凑合,就嫁出去了。这一笔银钱不会太少,不会让姐姐们显得太寒酸,但也不会太多。
而至于庶女们怎么想,是埋怨还是记恨,她都不会去管,也不会去想。她只是做了她觉得应该做的就够了。
折硕明叹气,“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徐氏听了这话,其实还是很佩服母亲的,但是又担心八妹妹和九妹妹心里不高兴,她说,“到时候母亲的嫁妆不够,就拿我的去。”
折硕明赶紧道:“这算个什么事情,你放心吧,八妹妹现在还没有说亲,就只说九妹妹,她如今哪里是缺钱的,太子妃和澹台老夫人必然给她添妆。”
到时候的嫁妆一定是最丰厚的那一个。
徐氏也想到了。然后就觉得有些头疼,“你说,八妹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现在还不肯说亲?我真是不明白了。”
折硕明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他想,今晚上弟必然是要受些苦的。
他想的没有错,此时,折宴明苦大仇深的坐在青宁院赵姨娘的屋子里,左边是姨娘,右边是妹妹,两人吵了一下午,他耳朵都疼了,却也丝毫没有办法让两人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