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的语气让他一颗心像被揪紧,所有的焦躁与不满一瞬间烟消云散,就像将士忽然在战场上丢盔弃甲,不战而败。
“没人逼着我,”他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贴着她耳畔自嘲道,“我自己甘之如饴。”
这一刻他就像在沙漠中徒步已久的人,若逢甘霖只会庆幸,绝不会只埋怨得到的太少。
“可是……”温书瑜忐忑地揪紧他的衬衣,到底把担忧问出了口,“以后你还会像现在这么想吗?”
“想说什么?”梁宴辛语气难辨情绪。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该怎么说呢?难道要问他会不会因为一直这样下去而感到厌倦,或者不愿意再配合她的要求……
“眠眠。”他忽然叫她,嗓音平静到发沉,让她直觉他是要说什么严肃的话。
下一秒,他淡淡道:“我的忍耐的确是有限度的。”
一颗心刚刚悬起来,男人的手忽然握住她的肩,让她直起身抬头望着他。
梁宴辛神情平静而专注,目光沉沉,“但忍耐的尽头绝不可能是放手,也不可能是结束。”
温书瑜一怔,大脑短暂停摆,只知道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瞳出神。
接着,脸颊微微泛起热度,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攥了攥。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蓦地盯着她笑了笑,眉心却微蹙着,“嗯?”
她抿着唇没说话,眼睫眨了眨之后默默垂了下来。
“因为我的表现,因为我没有明确说过,所以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而厌烦甚至放弃。”
温书瑜依旧一言不发,没有承认的同时也没有反驳。
“眠眠。”
她小声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梁宴辛平静道:“这些‘无私’的话,我只说一次。”
不以男朋友的身份,单纯只为了让傻乎乎的小姑娘清醒一点。
他是比她大了十岁,但自问也没恶劣到要用凭借这十年的阅历操控她、让她彻底迷失自己。
温书瑜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去看他。
“我不高兴只是因为想要作为男朋友的权利,但特殊情况下选择隐瞒也是你的考量和权利。”男人缓缓道,“我不知道我忍耐的极限在哪里,但极限之后——”
他蓦地一停,似笑非笑的神情在脸上浮现。
“如果你以为我会厌倦、停止,那就错了。”
“眠眠,”梁宴辛低下头,半垂着眼重重地吻了吻她,末了贴着她的唇低声道,“你太不了解我了。”
“你担心的,根本不会发生。”他抬眸,“我看准的,只会牢牢握住,绝不会松手。”
温书瑜呼吸一滞,接着高悬的一颗心落地,心跳蓦地急促起来。
他此时此刻的眼神让她有点心慌意乱,手脚发软。
她有点感动,可更多的是一种比感动更多、开始更汹涌的信赖、安定与强烈的依赖冲动。
还有想说点什么的冲动。
这种情绪催使着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手还要抬高搭在他肩上搂住他脖颈。
梁宴辛一怔,接着无奈地低笑一声,抱紧了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继续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动作方便她抱着自己。
温书瑜努力踮着脚,把脸埋在他颈窝,脸颊和耳朵被他颈间的热度一点点染出浅浅红晕,脑子也被他的笑弄得晕乎乎不清醒。
好想说点什么。她似乎真的很少把想法说出口,有些话也从来没有说过。
想到这一点,她立刻紧张得手脚发软,差点连脚都要踮不住了。
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终于脑子一热,瓮声瓮气地含糊憋出几个字。
“……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