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旋眼看着苏军的军刺刺来,暴喝的同时,已经闪电般的飞跃而起,斜着膀子猛得向袁老三撞去,袁老三一个趔趄,向侧面摔倒过去,曹旋再无躲闪的余地,军刺直插曹旋的身体,一股鲜血顺着军刺喷射而出,曹旋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苏军锋利的军刺直透曹旋的肩胛骨,刀尖从曹旋的背后穿了出去,力道之大,威力之猛,实是骇人,如注的鲜血顺着军刺的放血槽汹涌而出。苏军猛一用力,把穿透曹旋肩胛骨的军刺又拔了出来,凶悍的苏军嗜血一般,看着曹旋向后仰去,竟狞笑着伸出舌头舔舐沾在军刺上的鲜血。
此时的袁老三早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眼看着曹旋为了保护自己被苏军刺穿胛骨,不禁怒火中烧,心中杀心顿起,看着尚在狞笑的苏军,大喝一声:“纳命来!”
袁老三说着身形一动,脚尖用力,使出一招白鹤冲天,跃到半空,袁老三在空中曲起右肘,一招力劈华山,向苏军的天灵盖劈来,苏军听得耳畔风声作响,不敢托大,仓惶转动头颅,往一边移去,可惜为时已晚,堪堪偏开半个头颅,肘部没有击中天灵盖正中,击在了头顶一侧,苏军顿时感到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身形摇晃几次,险些栽倒在地。
苏军勉强支撑着身体,看到袁老三已跃身在地,举起手中的军刺照着面门直插过去,袁老三侧身一闪,顺势双手抓住苏军握军刺的右手往前一带,袁老三一个移形换影,也前行一步,双手铁钳般握住苏军的手,右腿屈膝,向上一抬,将苏军右手在自己膝盖上用力一磕,苏军的军刺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苏军左手也没闲着,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袁老三的背上,袁老三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袁老三双手松开苏军的右手,弯腰下倾,头一低,双手从自己双腿中间穿过,一招猴子捞月,双手紧抱苏军右腿,双手一叫力,把苏军的右腿从地上抬起,苏军一脚着地,一脚被拽向前方,身子后仰,失去平衡,“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袁老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招武松醉跌,重重的压在苏军的身上,左手撑着自己的头,手肘倾注全身的力气压着苏军的脖子,这一记重压,苏军顿觉呼吸困难,喉头发紧,瞬间脸色便涨如猪肝。
苏军在身下拼命挣扎,想把袁老三掀翻在地。
袁老三右手变掌,运气至手,准备一掌砍向苏军的大动脉,将他一掌毙命,就在这时,只听的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着:“布鲁戈威亚。(俄语举起手来)”紧接着就是就是哗啦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
袁老三慢慢地放下自己举起的右掌,抬头望去,只见四五个穿着俄军制服的人正举枪对着自己。袁老三在众苏军的逼视下缓缓站起身来,身下的苏军干咳几声也坐立起来,爬过人群去找自己放在地上的波波沙冲锋枪,苏军将冲锋枪抓到手里,对着袁老三举枪就射,“嗒嗒嗒”,一梭子子弹冒着火舌,汹涌而出。好在他身边的另一个苏军一把抬起他的胳膊,子弹都打向了空中,否则,这一梭子下去,恐怕袁老三就被打成了筛子。
正僵持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操着生硬的俄语说着:“达瓦里氏,达瓦里氏(俄语同志)。”这是一队背着枪的八路军战士跑了过来,他们是附近巡逻的八路军战士,听到枪声就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有中国人受伤倒地,还有几个俄军举枪围着一个中国人,赶紧跑过来问明情况。
此时的曹旋倒在徐淑婉怀里,脸色惨白,虚弱的看着袁老三,深怕他有些闪失,韩娇和两个家丁围在身边,焦急的看着曹旋。
八路军战士一边比划一边用生硬的俄语和苏军交涉着,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后,苏军都收起武器,那个醉酒的苏军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那只被打的青紫的左眼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武器。
八路军战士向袁老三问明情况,袁老三把苏军调戏徐淑婉二人,刀刺曹旋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八路军战士讲了个明白,八路军战士听得连连点头,让袁老三不要着急,由于语言不通,先不要和他们纠缠,八路军定会和苏军司令官交涉,为受辱几人讨回公道。
八路军战士喊来随队的卫生员为曹旋包扎一番,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安排妥当,几名八路军战士列队离去。
曹旋肩胛上的血已止住,咬紧牙关,在徐淑婉的帮扶下从地上站起来,关切的看着嘴角带着血丝的袁老三,问道:“老三,伤的重不重?我们先去恒仁堂给你包些药回来。”
袁老三悲痛地说道:“二哥,我没事,只是苦了你,为了救我一命替我挨了这一刀。”
曹旋强忍着疼痛,勉强笑笑说道:“肩头扎个窟窿不妨事,用不了几天就好了,你们都别苦着脸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曹旋说完把徐淑婉、韩娇和袁老三互相介绍认识,并把自己前几日被困大牢,后遇袁老三相救之事和徐淑婉二人说了个大概,徐淑婉和韩娇又向袁老三行李表示感激。
袁老三要背着曹旋回自己的茶行调养,徐淑婉执意不肯,要把曹旋带回徐家大院,袁老三告诉徐淑婉曹旋没有通行证,不能出城,还得日后再想其他办法,徐淑婉说正好刚才有此一劫,并且曹旋负伤,苏军的枪声肯定惊动了守门的士兵,他们应该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正好趁此机会蒙混出城。袁老三见徐淑婉坚持要带走曹旋,知道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也不好多加阻拦,只好答应。袁老三上前俯身背起曹旋,曹旋不肯,让他放自己下来,告诉他自己可以行走,袁老三哪里肯答应,不让他多说话,让他安稳爬在自己背上。徐淑婉赶紧让两个家丁护佑左右,帮着袁老三一起背着曹旋出城。
曹旋一行人来到城门的时候,袁老三上前告诉守门士兵说自己几人就是刚才受苏军欺凌之人,负伤的是苦主兄长,为了不使自己两个妹妹受到欺辱,被苏军打成重伤,急需回家治疗。守门士兵都已知道此事,验看了袁老三和两个家丁的通行证后就放他们出了城门。
一路奔波,袁老三和两个家丁轮流背着曹旋终于来到徐世贤村口,三人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徐淑婉一边安排家人火速通报父亲,一边让人推来小车,在车上铺垫好棉被,把曹旋抬到车上躺下,此时的曹旋已经脸色煞白,双唇紧闭,咬牙忍着钻心的疼痛。徐淑婉和韩娇看着忍受疼痛的曹旋,心中难过,不由又流下泪来,袁老三只得好生相劝二人。安排停当,家丁推着车,众人护在身侧,一起簇拥着往徐家大院走去。
众人行至徐家大院门前,徐世贤早已在门口等候,看着肩头缠绕纱布的曹旋表情痛苦,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车里,不禁眉头紧皱,深感担忧,来不及细问,赶紧让人将曹旋抬到前院的正房里,曹旋听到徐世贤说话,微弱的睁开眼睛,低声说了句“徐叔。”挣扎着想坐起身来。
徐世贤见状赶忙扶住他道:“辅同,先躺下,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你伤的这么厉害,不要轻易动弹。”说完把曹旋放倒让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待进入屋内,几人在炕上铺好被褥,将曹旋抬起放到炕上,曹旋半睁着眼,微弱的看着室内众人,徐淑婉和韩娇上炕坐在曹旋身侧,悉心照料。曹旋强打精神,将徐世贤和袁老三互相介绍认识。二人抱拳见礼,寒暄客套几句,分宾主落座。
徐世贤看着曹旋已安排停当,吩咐家丁赶紧去找郎中,让下人给袁老三端来茶水,问起曹旋近日下落和受伤的情况来。
袁老三详细和徐世贤讲了曹旋如何被困大牢,自己意外相救,后来暂居他家,今日为了想办法出城在街上观察时局时意外遇到徐淑婉、韩娇受辱,二人上前相救,曹旋为了救自己一命,被苏军扎透了肩胛骨。
徐世贤听了,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哀叹几声,没想到几日没见,曹旋竟然落到如此境地,几欲丧命,今日女儿和韩娇为了进城寻找曹旋,竟又陷入险境,差点坠入苏军的虎口,万幸的是遇到曹旋和袁老三相救,好在有惊无险。或许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让他们以如此的方式相见,徐淑婉二人也就不枉这一趟中都之行。只是听说有苏军在城内肆意妄为,欺压百姓,调戏民女,心里颇不是滋味,心想好不容易打跑了小鬼子,现在又来了老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人才能在自己的土地上不用担惊受怕,挺直腰杆做人。
徐淑婉见袁老三和父亲详述了自己的一番遭遇,适才所受屈辱,又历历在目,曹旋为了救自己,身负重伤,不知何时才能痊愈,想到这里不由得泪眼婆娑,哽咽起来。被拍花党迫害过一次的韩娇,心中早有阴影,此次再遭惊吓,虽然已到家中,恐惧尚未完全消除,见徐淑婉一哭,不由得跟着又掉下泪来。
袁老三一看,刚止住哭声没多久的徐淑婉二人,被自己的一席话又说的哭泣起来,心里深感不安,涨红了脸,挠着头皮,不好意思的对徐淑婉和韩娇说道:“二位小姐,我无意冒犯,是我一时情急,和徐老爷谈起了适才之事,惹得二位伤心,都怪我不好,请见谅。”
徐淑婉和韩娇赶紧止住哭声,说道:“适才救命之恩,还未言谢,对先生岂有责怪之心,是我二人看着辅同受苦,心里难受,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袁老三说道:“怎敢当得二位小姐一个‘谢’字,我和二哥早已情同手足,不分彼此。还请二位小姐放心,二哥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用上几贴药,躺上一月就会慢慢康复,二哥今日之所以受伤,是为了救我性命,我当兄弟的没有保护好他,这也是我的失职,要说感谢和道歉的都应该是我。”
徐淑婉二人见袁老三相貌粗犷,却谦恭有礼,虽然他和曹旋相识时日不久,可有着过命的交情,曹旋以兄弟相称之人,必非平庸,二人心中对袁老三顿生好感。韩娇不由得抬起头来,偷偷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袁老三,见他满脸正气,身材魁梧,器宇不凡,心中暗自赞叹。
待郎中来后,为曹旋诊断一番,开出几副药方,让曹旋安心静养。袁老三见曹旋没有大碍,当下起身告辞,准备回去,徐世贤父女盛情挽留,不允他离去,非得招待一番,以示感谢。袁老三推辞不过,只好客随主便。
徐世贤命人将酒菜端到曹旋屋里,先给曹旋盛了一碗鸡汤,徐淑婉和韩娇小心服侍他喝下,徐世贤陪袁老三小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