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屋门敞开着,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新配的手枪,不时往大门口张望。等待的过程,总让人觉得煎熬,虽然没有多长时间,却总觉得已经地老天荒一般。就在李丁胡思乱想的当口,发现乡公所大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一个熟悉的人影,接着他又看到两个矮小的身影,都是自己不能再熟悉的人,那是自己的妻儿。李丁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往门口望去,一丝不差,正是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儿子。李丁有些纳闷,自己的老婆和儿子来乡公所干什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李丁不由地站起身来,往外迎去。
就在李丁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妻子和儿子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两个人,定睛看去,这二位正是自己恭候多时的客人。李丁看到这个情景,大脑“嗡”的一声,他彻底懵了。没想到自己的妻儿被挟持为了人质,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的家人竟会出事,眼看着自己设下的天罗地网便要功亏一篑。
两个儿子看到李丁从屋里走出来,兴奋地大声叫喊起来,想跑到院子里去父亲身前撒娇,二人的肩膀却被马平按压着,挣脱不开,只好对着院子里的李丁大声喊着“爹”。少妇见李丁从屋里走出来,也匆忙说道:“这两位先生说找你有事,把我们娘仨都喊了来,你们有什么事赶紧当面说清楚,别把孩子给冻坏了。”
李丁仓促整理着自己的思路,缓步往门前走去,一时想不出好的主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依然和他们装疯卖傻,想法让他们先放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李丁调整了一下心情,脸上强装出一丝笑容,边走边对曹旋和马平说道:“二位好汉,这是何意?怎么把我的妻小都带到乡公所来了?”
曹旋说道:“本来打算去你家中小坐,谁知你不在家里,便把尊夫人和两位公子一并请了来。既然老兄你的家人都到齐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把我的家眷也都请出来,咱们一起聊聊吧?”
李丁装出一副诧异的神色说道:“好汉,此话怎讲?你的家眷怎么会在我这里?”
马平一瞪眼说道:“别他妈装了,你给我赶紧把人交出来?我们夫人要是少了根汗毛,我就把你两儿子的脑袋拧下来。”
李丁连忙道:“好汉息怒,我真不知道你们夫人的去向,怕是你们搞错了吧?她怎么会在我这里?我看二位还是往别的地方去找找。麻烦您先把孩子们放开,别把他们吓着喽。”
曹旋说道:“既然你怕把儿子吓着,那你就赶紧把人给我放了,你让疤脸出来和我说话。”
李丁说道:“疤脸从昨天离开,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不信你们可以进来问问他人。”
马平说道:“好小子,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既然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就只好先让你儿子受点皮肉之苦了。”
马平说着,伸手捏向李丁大儿子的脖子,手指稍一用力,孩子便痛的大哭起来,身侧的少妇看儿子痛哭,当即脸色大变,双膝跪倒在马平面前说道:“大爷,手下留情啊,有什么事尽管找孩子他爹去说,孩子是无辜的啊。”说完失声痛哭起来,嘴里数念着对李丁说道:“你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啊,让人家如此对待我们的儿子,你赶紧给人家交代清楚,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少妇凄惨的哭声,响彻整个乡公所大院。
李丁看到儿子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神色慌张地举起双手做阻止状,大声喊道:“好汉住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就在李丁惊慌失措时,听到身后有人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疤脸,手端长枪,嘴里叫骂着,径直往门口冲了过来,身后是一众自卫队队员。
姐姐和外甥们的哭嚎,藏在暗处的疤脸听得真切,探头往外望去,只见姐姐跪伏在地,大外甥被人从身后掐住脖子,小鸡般拎着,小外甥受到惊吓,想跑到一边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着,扑腾着两条小腿,丝毫动弹不得,急的大叫,娘仨齐齐嚎啕大哭。姐夫李丁畏手畏脚地站在门口,一筹莫展。
疤脸大怒,自己有人有枪却让姐姐和外甥在外边受此惊吓,当即大喝一声,端着枪冲了出来,埋伏在四周的自卫队员也都纷纷露出身形,跟在疤脸身后,来到李丁身前。
疤脸冲到近前,用枪指着马平说道:“你他妈赶紧把我外甥放了,否则我一枪把你干死。”
马平冷笑着说道:“疤脸,有种你他妈就开枪,我看看咱们谁先死。”马平说着手里加了些力道,被他掐着脖子的孩子吃痛,一声凄厉的哭声响彻天空,李丁和少妇听着揪心般的疼。
李丁又惊又怕,大声对疤脸训斥道:“把枪给我放下。”
疤脸只好悻悻地把枪放下,眼里冒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马平。
曹旋说道:“李丁,你不是说不知道疤脸的下落吗?他怎么会从你的院子里跑出来?你还想玩什么花招?”
李丁一时语塞,只好喃喃地说道:“这,这,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见到他。”
曹旋冷哼一声说道:“李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要不是你的人抓了我的家眷,你怎么会在这里设下埋伏,等我来上钩?我今天要是不拿了你的妻儿来,只怕早就做了你的枪下之鬼。这些我姑且不和你计较,若想让你的妻儿平安,赶紧把我夫人和丫鬟放出来,我可没有耐心和你纠缠下去,惹得我兴起,我踏平你这小小乡公所。”
有几个见识过曹旋手段的自卫队队员,知道他此言不虚,听了都不禁后背发凉,几个没参与上门闹事的自卫队队员不知厉害,以为他在口出狂言,竟然跃跃欲试,随时准备上前夺下李丁的儿子。
李丁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若是硬拼,肯定对自己不利,两个儿子都在他们手里,不要说伤着孩子,就是万一惊着,留个后遗症什么的,那时可就追悔莫及,无论如何,得先把自己的儿子平安的救回来。李丁赶紧喝住作势前冲的疤脸和几个队员,说道:“疤脸,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抓了人家的家眷,有的话赶紧给我把人放了。”
疤脸“咔嚓”一拉枪栓,指着曹旋说道:“你的家眷和我情投意合,自愿跟我私奔,与你何干,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识相的话,把人放了给我赶紧滚,否则的话我当场让你脑袋开花。”
曹旋听闻此言,知道是疤脸掳走了徐淑婉,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大言不惭地说是徐淑婉跟他私奔,不禁怒道:“你个恬不知耻的小人,我把你当朋友看,你却设计来诳我,不但骗了我钱财,还找人打上门去,绑走了我的家眷,现在又口出污言,坏我夫人名声。你恶行暴露,非但不低头认罪,还敢用枪指着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看你真正是活腻了。”
疤脸对着身边的自卫队员说道:“此人完全是一派胡言,他们就是昨夜偷袭乡公所的歹人,假借商人名义,四处流窜作恶,现在又把我姐和外甥给绑架了,咱们今天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疤脸身侧的自卫队员听了他的一番话,都窃窃私语起来,几人交换一下眼神,把手里的枪重又指向曹旋二人。见有人带头举枪瞄准二人,余下众人也都端起手里的长枪。
曹旋冷峻的面容变得更加肃杀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