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床的动作太匆忙,都忘记了我身上还有伤,脚刚踩到地上,突然膝盖疼的我整个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那时候余刚好从外面进来,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朝我走了过来惊讶的问,“安小姐,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这张照片有问题!”我直接伸手把攥在手里的照片举起来。
余是蒋振宇的左右手,这照片如果是蒋振宇弄来的那不可能余会不知道,我想从余这里问出话来,所以我我的话一问出来我的眼睛就立刻紧紧盯在余脸上了。
果然!
看到这张照片后,余脸色的神色立马出现了不一样。
我像是溺水者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抓住了余的手,“你知道对不对!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余被我问的脸色一阵不自然,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特别让人提心吊胆,总觉得他是有什么要说的,但又不是好话怕说出来伤害了我,所以欲言又止。
我看着余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手里颤抖了一下但是仍是要知道答案,“求你了,余,答案对我很重要,你告诉我好不好?蒋振宇哪里来的这张照片?这明明就是汪胤铭最近的时间里拍的,他,没死,是不是?”
余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安小姐,这照片是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啊。”
“不,不可能,你是蒋振宇身边跟的最近的人了,有什么事他基本都是让你去做的,你肯定知道这个照片的来历,你一定知道!”
我特别笃定的拽着余问,特别迫切的想要得到他嘴里说出来的答案,我的声音刚落下,蒋振宇的声音突然没有预兆的响了起来,“不用问余了,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
我一怔,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蒋振宇穿着一袭黑色的西装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步子很缓慢,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漫长的像是花了一个世纪,他站在我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高大身子落下的阴影把我大半个身子都给压着了,我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看着他的模样,他的型有些乱了,崭新的西装上有很多褶皱,那样子像是忙碌了很久匆匆赶来的。
蒋振宇把余先叫了出去,诺大的病房内只剩下了我们两人,蒋振宇的眼神看在我身上好一会,他最突然重重的从鼻间呼出一阵气息,仿若无奈,他朝我伸手,“起来了我跟你说,当心地上冷。”
我犹豫了一下,颤颤把手放进了蒋振宇手里,任由他使力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扶我坐回床边,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我紧紧抓在手上的照片,接了过去。
他盯了半响,对我开口,“这照片,是汪胤铭亲自交给我的。”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头不知道为何的猛跳了下,这,这照片果然是汪胤铭亲自拍了给蒋振宇的,要不然,蒋振宇根本不可能会有这张照片,我猜的没错,果然没错!就是汪胤铭自己拍了拿出来的,可我高兴地太早,蒋振宇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是一击冷冷的巴掌活生生的把我拍下了万丈深渊。
“汪胤铭当初接近老五,主动投到他麾下是为了找到办法救自己,也是为了能够找到老五的软肋一击弄垮他。但你以为老五就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吗?自打汪胤铭去后的第一天,他就已经让人暗下里给汪胤铭每天喝的水里面一点一点加那种特殊药的剂量了,短时间根本看不出来,而且老五定时都会给汪胤铭特效药,直到后来汪胤铭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且他的状态根本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后来他找到了我。”
蒋振宇顿了顿,像是确认我还能不能接受的了,确认我还能听下去,他才继续讲下去,“他跟我做了一笔交易,他冒险帮我偷出所有和老五有关那些官员的名单已经他们来往一起捞钱牟利的证据,我帮他照顾你们一辈子,这是他当初一并交给我的信,让我找个恰当的时机交给你。”
蒋振宇拿着一张信封纸,递了过来。
我看着那张黄色的信封,里面看上去不止像只塞了一张纸,厚厚的,我颤抖的伸手接过来,在我接过来之后,蒋振宇突然转身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地方,他背影停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看吧,我就在门口,需要的话。。。。。。叫我。”
蒋振宇关门出去了,病房里安静下来,我手里拿着那张信封,还在抖。
里面有五张纸,黑色钢笔字写了整整五张纸,上面都是密密麻麻黑色的字,每一张的字迹都很深,力透纸背
我不知道汪胤铭写这些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当我在看到这些以后,眼泪一瞬间就飚出来了,因为我知道,汪胤铭,是真的死了。
不然他根本不会留下这样的照片和这样一封信给我,他知道我会难过的,他知道我一定会哭的,他从不舍得弄哭我。
我身子一软,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床上,眼泪朦胧了我的视线,我是一边擦着一边看完的,从起初的流眼泪变成呜咽,又从呜咽到最后心口像是被人拿碎玻璃渣子戳了一下又一下,疼的我倒在床上,蜷缩起了身子都怎么也缓解不了,最后嘶嚎的喊了出来。
蒋振宇听到动静,猛地打开门跑进来,看到我的模样,他站在床边,动了动手,想要来抱我的样子,但后来他又把手停留在半空中顿了顿,又垂下去,蒋振宇第一次用这样沉又这样自责的语气说话。
“对不起,从当初,我就不应该选中你,把你带到上海来,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我躺在床上,眨掉了眼睛里的眼泪,望着他,刚刚的嘶喊已经让我几乎说不出声音,嗓子都哑了,我说出来的话,听着都像是那种嘴巴对着耳朵说悄悄话的声音,“他说,我太不好了,他嫌弃我了,他觉得我太烦了,他不想要我了,所以,他要消失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躲开我了。”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对不对?能不能帮我告诉他,如果他回来的话,我一定不这么烦了,他觉得我不好的地方我都会改,蒋振宇,你说我统统都改,他会回来吗?”
“他死了!”
“没有,他没有死,他说,惩罚我八十年,八十年之后,他就回来接我。”我摇头,像是个偏执的孩子,举着手里的几张信封,上面写满了汪胤铭像哄孩子的话,他说他觉得我胖了,老了,丑了,烦了,不喜欢我了,所以要离开好长好长的时间。
“可是八十年好长啊,蒋振宇,你可不可以帮我求求他,不要八十年,短一点,短一点,好不好?”我哭着说着,鼻涕眼泪浸湿了床单,像个痴痴的人,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刚开始,蒋振宇还会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他已经死了,后来,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我床边不远处,用一种前未有过的懊悔的眼神望着我。
后来我就见蒋振宇突然侧了身,一拳头朝旁边的墙壁上砸了过去,特别重,一下子血肉模糊,殷红的血顺着白森森的墙壁流下来,特别渗人。
“我蒋振宇这辈子,只后悔过两件事。”他紧蹙着眉头,声音前所未有的无力“如果没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