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这被子干净吗?这褥子晒过没有啊?哎哟,你家咋这么多灰,也不晓得抹干净些,”邵青儿自打进了赵家的门,就开始检查她要住的屋子,因为头一天回来的晚了,洗过就睡了,天又黑,也没顾得上检查,今天一大早,她就觉着身上痒痒的,猜想肯定是这被子不干净。
别说她了,如果是木香看见赵家屋子里的景像,也得皱眉。桌上椅子上,到处都蒙着一层灰,炕头上的被子,因为洗的不勤,都发黄了,还有股子霉味。以邵青儿家的条件,住这样的屋子,她不皱眉才奇怪呢!
赵修文他娘,原本就不是个勤快的人,现在儿子考上官职,她就更懒了,整日就想着啥时候,儿子能给她买几个下人回来,家务活,能省就省,能躲就躲。
赵家,只有赵修文的屋子最干净些,平时也是他自己收拾,只是洗衣服这种活他就干不来了,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干净,所以他从来不穿着外衣上炕。
邵青儿一路看过去,秀眉皱的更狠了。吴妈一直跟在她身后,陪着她。
先前在村口发生的事,她还心有余悸,这会一心只想把小姐伺候好了,别把自己撵走,她就阿弥陀佛了。
看着小姐不满意赵家的屋子,吴妈小心的建议道:“小姐,要不然等下吃过饭,我把你住的屋子重新收拾下,勉强住几晚,也可以的。”
邵青儿傲慢的威胁道:“嗯,那就这样吧,你快去收拾,记得要弄干净,要是再让我发现被子里有跳蚤,看我回去不跟爹娘告状。”
赵氏站在边上,自然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顿时面色黑如锅底。这位侄女,是出了名的刁蛮,以前也不怎么跟她家来往,嫌弃她嫁住在乡下,穷呗!这回要不是为了赵修文的官路,她才懒得去巴结她。
可是再能忍的脾气,遇上邵青儿,都得破功,要不是赵修文他爹,赵大懒,一直抓着她,保不齐她就冲上去给邵青儿两个大耳瓜子了。
赵大懒这人起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好吃懒做,因为动的少,吃的又多,体重都快两百斤了,走起路来,也不利索。走几步就得歇歇喘口气。赵氏跟他脾气差不多,也是好懒的婆娘,这两人凑在一块,真应了那四个字——天作之合!
赵大懒晃着肥硕的身体,笑眯眯的对邵青儿道:“青儿啊,有啥不满意的,你只管说,到了大姑夫家,还不是跟自己家一样,要是缺啥少啥,就让你大哥去买,哦,你二哥也要回来了,下午让他带你去村里转转,村子后头有条河,可漂亮呢!”
邵青儿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不耐之色,哼哼两声,算是答应他了。
赵氏今天难得勤快一次,坐了一桌子的菜,早都做好了,等了邵青儿这么久,菜都快凉了。不过赵氏懒得再去热热,招呼邵青儿过来吃饭。
吴妈还在干活,也没人会叫她放下手里的活,去吃饭。赵家虽然没有下人,可他们对等级观念很重视。不管自己多穷,下人始终都是下人,哪能跟主人比。
赵修文洗了手之后,刚要坐下来吃饭,赵大懒就嚷嚷开了。
“儿子,快去拿坛子酒来,今儿这么多好菜,没酒喝,太扫兴了!”
赵大懒好酒,除了早上那顿饭不喝酒之外,基本上一天要喝两顿,他有酒瘾,一犯瘾,谁劝都没用,非得喝的站不稳才肯搁直下杯子。
今儿中午,因为有邵青儿在,赵修文不想让赵大懒喝酒。虽然邵青儿还小不懂事,可万一这丫头嘴快,在邵家人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影响了他的形像,以后这路子还怎么走?思及此,赵修文脸色也不好看了,看也不看赵大懒,只端了饭碗,开始吃饭。
赵大懒这么酒瘾真的上来了,面对一桌好菜,你越不让他喝,他越心痒难耐。
砰!他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搁,肥胖的脸,因为气愤,而扭曲揪结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狰狞,“你小子还想反了咋地!老子就让你去拿个酒壶,磨叽个啥?老子把你养这么大,让你拿个酒壶,还委屈你啦?”
赵氏已经习惯他们父子俩吵架,即使有邵青儿在场,她也不理会,自己拼命吃菜的同时,还往邵青儿碗里夹菜,“你吃你的,别管他们,爱吵只管吵去,咱们把菜都吃完了,渣都不给他们留!”说着,她还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赵修文碗里,毕竟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以后还指望他养老呢,她能不对赵修文好吗?
邵青儿秀巧的眉头皱在一起,她很不喜欢这样边吵架边吃饭,口水都喷到菜里了,还咋吃?
赵大懒见儿子不理他,本来还想发火的,眼角去瞄到自家婆娘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立马不淡定了,也赶紧挑些好菜往自己碗里夹。
难得做这一桌好菜,有鸡有鸭,还有肉,虽然赵氏做菜的手艺不咋地,可肉还是肉,不吃岂不是亏了。
这样一想,赵大懒也就不在意有没有酒喝了,开始大块吃肉,大口啃骨头,后来觉着不得劲干脆用手抓着嘴。赵氏动作也不输他,碗里还没吃完,就开始伸筷子去夹菜了。
邵青儿家住在镇上,开了家酒坊,专卖邵家出的酒,虽然比不得邵秋霜家优越的条件,但好歹也是小富之家,家里除了吴妈,还有两个帮工的下人,长工也有两个。
邵青儿他爹娘,还指望闺女以后能嫁人身世不错的夫家,所以从小对她管教的很严,女儿家该有的仪态,她一样都不能少。
此刻看见赵大懒跟赵氏抢食吃的模样,她都快吐了,连吴妈吃饭都比他们好看。要不是念着赵氏是她姑姑,她早甩手走人了。
一桌子人,只有赵修文最淡定,他只夹面前的两道菜,都是素的。他吃饭很快,只吃了一碗,便搁下筷子,礼貌的站起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