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杉布美小姐:在你过二十岁生日时,赠送你这本我最心爱的诗集,以表示我的衷心祝贺
荣一郎
这千真万确是土谷的名字,是他在二十多年前所写的字迹。当时写这句话和赠送诗集给那个人时的兴奋心情,仍然记忆犹新,就象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清清楚楚地再现在土谷的脑海里。
土谷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当时他还很年轻,充满着青春活力,对人生抱有雄心壮志,但因当时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他正在为憧憬未来而苦恼和踌躇不前。那时他所心爱的那位少女,如同那首诗所描写的那样美丽娇嫩。
啊!青春的纪念品,经过了二十多年,又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土谷简直不敢相信,然而这确是事实。
为什么赠送给那位少女的诗集会在郊区旧书店里一个不显眼的书架上?而且这本书已破旧不堪到令人痛心的程度,它似乎说明了这本诗集在二十多年里所经历的变迁和曲折。
它是否如实地反映了那位少女所走过的悲惨生涯。赠送给少女纯洁而热烈的爱——青春的诗集,如今已落到如此地步,……突然,土谷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青春的纪念品,任凭泪流满面。与其说这是一种对青春时期的多愁善感,不如说他因感到好象失去了早年热爱过的少女,抱着她的遗体,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悲痛和伤感之中。
二
“有小票吗?”
美代用为难的眼神看了一眼顾客交来的一万日元的钞票问道。因为今天拿大钞票的顾客接连不断,事先准备好的零钱已经找光。
“真不巧,我也没有小票。唉!你就拿着吧!”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这样多的钱,不行。”
美代吃惊地看着对方,他身上穿着做得很合身的西装,大约三十来岁,细高个,脸部线条清楚,显得很有精神,可亲地向她微笑着。给人的印象他是一个有知识的人。一看就是美代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子。
“你是刚来的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这样做不行。”
美代感到很为难,没有人用一万日元喝一杯三百五十日元的咖啡而不用找钱的。如果有这样的人,那肯定是怀有什么野心。然而美代只是感到很为难,而没有怀疑他暗藏着野心。因为这位顾客表情爽快,没有使人感到他有什么野心。美代在和他的第一次接触中,就受了这个巧妙伪装的男人的欺骗。
“那就这样办吧!如果不嫌弃你就先替我保存,等到你认为可以接受的时候,你就收下,反正我每天都会来的。”
男子友好地微微一笑,这正是他掩盖假象的一种手法。他说着就把一万日元向美代手中一塞,走出店了。
这就是矢代美代和中谷秀行的第一次交往。第二天中谷再来时,美代要把暂时代他保管的钱还给他,中谷便说:“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吗?”
美代看他一脸失望的表情,便象鹦鹉学舌似地马上回答:
“不,那儿能说是不愿意……”
“那么,就请你收下吧,没几个钱。”中谷谦让着。
他身上的穿着,从衣服到鞋子,甚至连那些可有可无的装饰品都是一流的。他打扮得让人没有丝毫挑剔的余地,但在作风上却装得很朴素,使你看不出他是花花公子。态度、说话也很平常。他虽然带着“尊贵”的假面具,但表情丰富,特别是微笑时,会使女人从心底感到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实际上他一方面显耀自己是上流人物,另一方面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社会经验少、没有经过男人“洗礼”的少女,是无法识破这种披着华丽外衣的恶魔。
美代通过几次接触,很快和中谷好起来。中谷是在附近经营房地产的青年实业家,他的名片上印着“中谷产业会社社长”,公司的地址也是美代所知道的市内最繁华的大街的现代化大厦。他十分年轻,为了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精明能干的少壮实业家,他为自己创造了与身份相适应的环境和尊严。
每当中谷到店里来,美代总感到她的心已被他吸走了。然而她与中谷的接触,也不过是问他要吃什么,然后到厨房去取来他要吃的东西,如果出纳不在,就用电子计算机同他结帐,仅此而已。
何况店中还有其他几位女服务员,中谷来时也不一定就由美代来接待。然而,如果中谷来时,美代未能接待,她就非常失望,什么也不想干。中谷似乎已经觉察到她的心情,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他就一天来好几次。
仪表堂堂的中谷在其他女服务员中也很吃香,大家都抢着要接待他。如果不是幸运的话,象美代这种新来的人是轮不到的。中谷似乎很喜欢美代,总是主动地接近她。伙伴们也了解了这种情况,便逐渐让美代来负责接待中谷。
“中谷先生肯定对你有意思。”美代高中时期的同学、现在的同事秋本和子悄悄对美代说。
“怎么说对我有意思呢?”
美代脸红了,她感到似乎自己内心的活动已被和子看穿了。和子用肘腕轻轻地捅了捅美代说:
“你也不见得对他没有意思呀!你想瞒我是瞒不住的,瞧,脸红罗!”
中谷每次到店里来都悄悄地给美代小费。如果美代在帐台负责出纳,他就用不要找钱的办法,美代不当出纳时,他就把高额钞票折好偷偷地塞到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