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嵁只是看着她,神情看起来当真无甚特别的变化,纹丝不动。
但凌鸢于细微处察觉了微妙的不同,默默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忘了,这便是沈嵁不可多得的笑意。以后要常叫他露出这点笑意!
美美地想着,暗自欢喜,脸上痴笑,冷不丁天降意外,狠狠砸在头顶上打碎了白日梦。
“哎哟,什么呀?”
凌鸢低头寻脚下,赫然是枚香囊。
“嗯?”她俯身拾起,下意识转头看场中,孰料眼前烟尘大作,一群大男人穷凶极恶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不及多想,凌鸢反手将香囊塞进了沈嵁手里,随即往边上一跳。
“嘻嘻,莫无居士,保重啊!”
沈嵁捏着手中香囊,扫一眼恶作剧得逞后笑容恣意的凌鸢,又回眸眺一下即将杀到的众人,倏地收囊入袖里,足点地,横掠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又爆字数,卒!
PS。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就是关于被诟病的古代一夫多妻制。
呐,其实古代婚姻虽然允许娶不止一个女子,但妻就是妻,只能有一个。这是法律规定的。妾也只能有一个,也是法律规定的,就是有钱人娶个小户人家女儿,多数回家生娃。三妻四妾是不可能的,又不是皇帝。家里剩下那些最多就是婢和姬。也就是通房丫鬟和买来的贱籍的艺妓。这两者的区别就是丫鬟不陪客,姬是可以拿来给家中访客三陪的。
再来说关于休妻,也不是说休就休的。七出之条都知道吧?无犯七出不可休。七出里有一条是无子女,不止儿子哦,要连女儿都没有的,那等妻满五十岁了,丈夫是可以休的。但这还得有前提,如果妻的娘家没人了,父或兄都死了,不能休;妻给你家去世长辈守过孝,不能休。于是《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的妈想用无出休儿媳,结果行不通,人家没满五十呢!最后用的是七出中的另一条,不侍奉公婆。然后人娘家哥哥同意给领回去,另行婚配。再举个例子越剧《碧玉簪》,尚书女儿李秀英嫁给翰林儿子王玉林,这都算下嫁了。【古代娶正妻,多数是要仗人娘家势的,敢休么你?】但玉林洞房之夜就敢冷落妻子后来还打骂,是因为他相信秀英犯了七出之一的通奸,不然他这尿性早被尚书大人废掉了。当然后来证实妻子被诬陷了,他还是差点被废掉。
再说这些年小说里很流行的平妻,这个从来没被官方承认过的,也就清末开始民间有这么个叫法。一般就是生意人出门做买卖离家太久,内个春宵寂寞难耐,是吧!比嫖好听些,不如再娶一个长期的。反正不住在家里,两方也很少碰到打不起来,外宅里头名分什么的嘴上说说,妾不好听妻就妻呗!说到底,正妻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你看袁世凯官做那么大,她娘就是个妾,死了要跟父亲合葬仍旧要娶得主母同意。主母不让就不让,你就是官大压死人也没用。
有说扶正的,其实妾是不许扶正的。妻死了,可以续弦,再娶一个妻,妾就是妾,身份定死了不许扶正。妻妾名分乱了,丈夫要挨板子,还要被勒令改正。别以为挨板子好受,古代那种板子是照脊背和大腿打的,三十板子皮开肉绽,手黑点儿脊柱能给你打损了,打瘸了或者腰坏了都有可能。六十、一百那就绝对内伤要出人命的。这个出人命官府也是不赔的。打死无尤嘛!
不过反过来,妻是可以被降级成妾的。啥情况下呢?嘿嘿,醉打金枝看过伐?郭暧娶公主时如果已有妻,那不好意思,妻只能委屈变妾了。公主是不可能当妾的,她就是妻。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给人当媳妇儿也是一样的。【想到我长平侯与平阳公主了,于是三子都是他跟谁生的呢?公主待这些庶子也是好呀!】
当然,法归法,碰上礼崩乐坏的年代,乱来的人还是有的。尤其不是书礼之家,荒唐事就更层出不穷了。但,作成功有一个必要条件,妾你得生了儿子。也就是皇室流行的母凭子贵,民间同样。没儿子,作都作得没有立场,更不太能作成功。
因此本攻这文里妾作死了主母,后来成功上位被扶正,除了老头子江湖人废老礼正妻这边也没人去官府告,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生了俩儿子啊!不过老头子真的全顺着这二房么?也没有。所以凌觉的表字依旧是孟然,没有改成伯然。伯和孟都是长子的意思,区别就是伯是嫡子,孟是长子,另外女孩儿也可以用孟,比如孟姜女,就是姜家的长女。
好了,要交代的就这些了。怕有妹子考据,虽然文章朝代架空仍不想对看文的娃们产生误导,特此说明一下。
以上!
第42章 【四】
十只香囊已去其九。小堂和丁濬炮灰使命完结,空手退到场边看热闹。凌煦曈、冉云各收两枚,晴阳得三枚,傅燕生与落欢郎舅俩手里分别捏着一枚,余下这一枚少数者得之也赢不了,多吃多占的人拿了便是铁板钉钉。自己输了不打紧,给别人添个堵也是好的,于是一干童心大盛的老爷们儿誓要争夺至最后一刻。简直跟见到黄羊的草原狼似的,个个儿目露凶光,恨不能放射两道绿光出来。
若问谁作黄羊?此刻藏起最后一枚香囊的沈嵁便是。
一爪子没捞着人半片衣角,沈晴阳既兴奋又懊恼,追着沈嵁移动的身影大喊:“哥你不是不玩儿吗?”
沈嵁足下轻捻,旋身而起复落下,趁隙回他一句:“不玩儿。我只是不想把香囊给你。”
傅燕生朗笑:“哈哈哈,沈老大公平方正!傅某来也!”
来的却不止他一个,凌煦曈拨转身形,踏步跟上,一掌横切拦住傅燕生去路。
“燕哥哥如今变得越发狂傲了,弟弟倒是不服!”
另边厢,晴阳堪堪避过冉云的连环踢,分神间与沈嵁的距离被拉远了些。乱局之下又叫落欢捡着便宜,拳风飒飒,直攻沈嵁面门。沈嵁脚踏七星,身如星移斗转,翩翩徐徐,气吞日月。
“我滴亲娘!”落欢避之不及,提气灌注双臂,拳劲与掌风猛烈碰撞,气波浩瀚荡平四野。登时风乍起,尘漫天,向着人群席卷而来。场外众皆掩面,无故扑了一身的灰。
“你来真嗒?!”落欢稳住身形,隔着脚下两道清晰的划痕扎马盘腰,磊落豪爽,“求之不得!请!”
言罢拔腰甩腿,足尖挑起尘沙一纵,如钻地而出一弯劈天裂地的长钩,凛凛杀向前。
——靖堃反式新月东升
将剑法并腿法,以气为刃,挟砂砾为形,伤人不需金。
沈嵁游步阔肩,曲臂敛星云,排掌力推,喝声:“去!”便见气刀横出,与沙钩十字相斩,直将它切作两段,立消锐气,淅沥索罗散在地上。
两招对罢,胜负难分,晴阳却是急了,飞身而来,照着落欢后腰提膝一顶。落欢躲得快,没挨着。只听晴阳大骂:“你混蛋!敢打我哥,还使这么大劲儿,我踢死你!”
落欢跑回去往傅燕生身后猫,面上嬉皮笑脸,嘴里不依不饶:“不还手等着挨打吗?你那是心疼沈爷?分明是怕输!”转过来冲着傅燕生谄媚,“馒头有馅儿的,不好蒸,请大师傅掌火候!”
一句队士都懂的暗语把沈嵁比作了扎手的强敌,自己招架不来,要让傅燕生过去应付。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