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刻印着金黄龙纹的飞舟于夜色中离开了皇都,这出自皇家的飞舟不但没有引起防御阵法的注意,其附带的多种隐身、加速、空间迁跃的能力,更是让它几乎几个迁跃,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林安坐在飞舟房间之内,赤着上身盘膝打坐,暴躁的灵气不断地冲出身体,偶尔还带出一道血痕,莘染坐在一旁,既不敢打扰,又静不下心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眉头紧锁,身体时不时颤抖着,冷汗淋漓。
直到林安坚持不住,喘着粗气睁开了眼,她才捏了一道清理的法决,将他身上的血污与汗水拂去,然后亲手拿着沾湿的温热手帕,替他擦拭着脖颈,面颊,比起说是清理,不如说更像是试图用这种方式帮他平复心境。
“相公,这样子做真的有用吗?”莘染对于他的举措有些不大理解,作为曾经也断过灵根的人,她太懂这种滋味了,那些灵气只是稍一催动,就躁动难安,施放法术,事倍功半,还让人浑身剧痛不已,心身疲乏,更别提运功了。
林安懒洋洋的往她身上靠着,莘染看着他,也未曾躲避,甚至还挪了挪身子,让他好好靠着。
“对于常人而言不过是自找罪受,但我不同。”林安并未过多解释,只是缓了一会,笑道:“不用一直盯着我,这飞舟只能用到天明就得换掉,此行只有我们三人,准确的说,是你和刀灵两个,若不能尽快恢复修为,我可就真没得依仗了。”
莘染认真的点点头,道:“空天蓝的确是天地奇物,大概月余,我便能恢复灵根,甚至更进一步。”
“不必急着突破金丹。”林安却叮嘱道:“此行我们要从断灵山脉进入,甩开可能存在的追兵,抹除我们的痕迹,避免被人察觉动向。断灵山脉内,以练气和筑基的修为进去最为合适,修为再高,反而更加凶险。”
“好,听相公的。”莘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尽管她对那所谓的断灵山脉,一知半解。
林安坐直了身子,伸手一抬,远处桌上的茶杯便摇摇晃晃的飞了过来,险些撒掉,但最终还是落在手里,他轻抿几口后,却同样不对之后的路线多做解释,只是站起身来,轻声道:“你修行吧,我得缓会。”
莘染嗯了一声,便盘腿坐下开始炼化空天蓝,而林安则推开了门,穿过长廊,走出船舱,飞舟前端,刀灵站在船头,正望着黑夜中一望无际的云海发着呆。
“殿下”刀灵扭过头来,看到了他缓步走到自己身旁,低声问道:“何以至此?”
“呵,姬明月当众辱我,断我灵根,却又只丢一块空天蓝便转身离去何等荒谬!”林安脸上浮现出的冷傲与自信让她有些恍惚,依稀回想到了上一世他反派面目暴露后的样子。
只看他一脸怒气却隐而不发,眉眼冰凉如藏着寒刃,声音沙哑中带着一股狠劲,一字一顿道:“难道你也觉得,我该对她叩首谢恩,感激她赐了我一枚空天蓝,然后用那女人给我的空天蓝,把本就是被她打断的灵根续上后,在扭头去当她的弟子?
嘿,依我看,她可半点不想收我为徒。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收下被她打断灵根的我作为弟子,反倒将我的挚友纳入门中,收为亲传,此为何意,你难道不懂?”
“这?”刀灵一时还真没想到这茬,她本就不是什么工于心计的人,前世专心修道,为林安尽忠,这辈子只想着有仇报仇,将自己遭受的痛苦,原封不动的让林安尝尝。
但刀灵也并非愚蠢。
在林安点出这件事后,刀灵便立刻恍然道:“原来如此——她便是故意分化殿下与孟尝,想要用这种方式,使得你们二人心生间隙。”
“呵,虽然不知为何她对我如此敌视,做下此局,但既然她想出招,那我便接下就是!”林安傲然挺立,凝视着远处明月,看飞舟之外的云雾被飞速冲散,星光闪耀。
“只要我不落入局中,不在那洞虚宗与她虚与委蛇,她纵有百般算计,又能如何?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难道我林安不去她洞虚宗,就修不得大道了吗?”
林安说玩,刀灵却依旧皱着眉头。
“可,若我们真要离开北域,甚至加入魔宗我们岂不是成了叛逃者?只是因为那姬明月不知为何想要算计您,您就要舍去四皇子的身份,背井离乡何以至此?”
刀灵叹息着,抬起眼看着他,真诚道:“大不了我们去焚心教,林氏皇朝与焚心教亦有不俗的情分,以殿下的天赋,又得了空心蓝,去到焚心教,自然也会得到重视,到那时,又岂会怕她姬明月的敌视?”
林安瞥她一眼,呵呵一笑道:“若是我去了焚心教,岂不是打了那姬明月的脸?为大局考虑,林氏皇朝的人,又怎么会容忍我一个小小的四皇子招惹洞虚宗这样的大敌?”
刀灵无话可说,而林安则冷冷道:“他们要我去洞虚宗任由那姬明月摆布,难道我就得乖乖听话,引颈待戮?”
“我宁愿舍了这四皇子的身份,改投魔教!我倒要看看,难道我林安没了这四皇子的身份,就是个废物不成?”林安说完,却又看着她,沉默片刻,突兀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刀灵身体一僵。